臺階下,一名年輕官員跪在地上,雙手捧著一塊舊玉佩。那是他父親留下的東西,原本刻著“承業(yè)”二字,后來被族中嫡系砸碎,只留下半塊。
他抬起頭,看著她,眼里全是淚。
沈知微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那人重重磕了個頭,額頭碰在地上發(fā)出悶響。
她繼續(xù)往前走。
身后,太極殿的鐘聲再次響起。這次不是警鐘,也不是早朝鐘,而是詔告天下的禮樂。
鐘聲傳得很遠(yuǎn),越過宮墻,落到市井街頭。
一條巷子里,有個少年正在抄書。他聽到鐘聲,停下筆,抬頭望天。
他是個私塾先生的兒子,母親是妾室。從小到大,別人叫他“小妾生的”,不準(zhǔn)他參加鄉(xiāng)試。
他放下筆,走到院中,對著皇宮方向,深深拜下。
同一時刻,北地某軍營中,一位副將正在練刀。他接到家書,說族中要分田產(chǎn),原本屬于他的那一份,被嫡兄吞了。
他看完信,把信紙揉成一團,扔進火盆。
火焰騰起的瞬間,遠(yuǎn)處傳來隱約的鐘聲。
他轉(zhuǎn)頭看向南方,握緊了刀柄。
京城最大的茶樓里,說書人正拍醒木。
“各位聽好了!”他大聲道,“今兒個朝廷出了新令——庶子也能襲爵了!”
滿堂嘩然。
有人跳起來大喊:“我爹要是知道了,得活過來!”
角落里坐著個布衣青年,默默喝了口茶,把一枚銅錢放在桌上,起身離開。
他走在街上,腳步越來越快,最后跑了起來。
風(fēng)吹起他的衣角,像要飛起來一樣。
皇宮深處,沈知微走進御書房。
裴硯正在批閱奏折。一份來自邊關(guān)的急報攤在桌上,寫著某守將庶子率軍擊退敵襲,斬首三百。
他抬頭看她:“這份功勞,不能再壓了?!?/p>
她走到桌前,拿起朱筆,在名字旁邊畫了個圈。
“從今天起?!彼f,“這條路,誰也別想再堵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