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尷尬地,笑了笑。
“好,好啊??磥恚銈儼茁勾宓泥l(xiāng)約,確實,有它的獨到之處?!彼栈亓四潜尽多l(xiāng)鎮(zhèn)管理章程》,“既然如此,本縣長,也就不強(qiáng)人所難了。鄉(xiāng)約,可以保留。但是……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臉色,又變得嚴(yán)肅起來。
“國不可一日無稅。如今,民國新立,百廢待興。這田賦,也該,有個新章程了?!?/p>
他對著身旁的隨從,使了個眼色。那隨從立刻,展開了一張新的稅收文書。
“……按新政,凡上等水澆地,每畝,年納糧稅,一石二斗……”
一石二斗!
這個數(shù)字,像一塊巨石,砸進(jìn)了所有人的心里。
前清的時候,最重的稅,也不過是“十稅一”,一畝地,最多,也就納個三斗糧食。如今,竟一下子,漲了四倍!
“大人!這……這萬萬使不得?。 ?/p>
“是??!大人!這稅,也太重了!我們……我們交不起啊!”
鄉(xiāng)鄰們,一下子,就炸了鍋。
孫縣長卻不為所動。“這是縣公署議定的章程,不是跟你們商量。白鹿村,土地肥沃,又有水渠灌溉,理應(yīng),為民國,多盡一份力。”
他說完,便不再理會眾人的哀求,轉(zhuǎn)身,就要上車離去。
白承業(yè)和鹿顯宗,對視了一眼,都從對方的眼里,看到了一絲凝重。他們知道,這件事,要是應(yīng)下了,那白鹿村,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一口氣,就又得,被抽回去了。
兩人快步上前,攔住了孫縣長的去路。
“縣長大人,請留步!”白承業(yè)拱手道。
“大人,”鹿顯宗也接著說,“這糧稅之事,事關(guān)全村三百多口人的生計,還望大人,能三思?!?/p>
孫縣長停下腳步,皺起了眉。
“這樣吧,”白承業(yè)說道,“我與顯宗先生,明日,親自,登門拜訪。將我村去歲遭災(zāi),今歲又剛剛復(fù)產(chǎn)的情形,與大人,細(xì)細(xì)分說。總得,一起,跟大人,商量出個,既能讓官府滿意,也能讓百姓活命的章程來。您看,如何?”
孫縣長看著眼前這兩個,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,配合默契的鄉(xiāng)紳,又看了看他們身后,那些充滿了期盼和哀求的眼神,他沉默了片刻,最終,還是緩緩地,點了點頭。
“好。那本縣長,明日,就在公署,恭候二位大駕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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