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河底,水壓越大,四周的紅光越發(fā)刺眼。那紅光并非來自石頭,而是無數(shù)細小的血紅色蠕蟲,密密麻麻地附在巖壁上,被水流驚動時便集體蠕動,像一片活著的血毯。
白澤的傷口在水中隱隱作痛,被墨綠色黏液腐蝕的地方開始發(fā)麻,他咬緊牙關,靈劍金光再盛,硬生生劈開一條通路。張起靈始終護在他身側,黑金古刀每次揮出都精準地斬斷撲來的水蛇怪,刀風甚至能逼退那些試圖粘上來的血蠕蟲。
“前面就是祭壇!”解雨臣忽然低喝,他借著鐵爪勾住巖壁的反作用力,往前竄了數(shù)米。只見前方果然有一片相對開闊的河床,中央立著三座殘破的石柱,柱頂嵌著發(fā)光的晶石,勉強照亮了下方刻滿符文的石臺——正是老頭說的祭壇。
可祭壇周圍卻盤著一條水桶粗的巨蟒,鱗片泛著青黑色,一雙豎瞳在紅光中閃著兇光,嘴里吞吐的信子帶著倒刺,顯然是這些水怪的頭目。它似乎正守護著祭壇中央那塊凹陷的石槽,那里顯然是貼鎮(zhèn)邪符的地方。
巨蟒注意到他們,猛地張開大口,一股渾濁的水流帶著腥氣噴來。白澤反應最快,靈劍橫擋在身前,金光形成一道屏障,卻被水流沖擊得連連后退。張起靈瞅準時機,身體如箭般射出,黑金古刀直刺巨蟒七寸。
“就是現(xiàn)在!”吳邪趁機往前沖,他懷里還揣著那卷鎮(zhèn)邪符,打算趁巨蟒被牽制時把符貼上去??删掾磻獦O快,尾巴一甩就抽向吳邪,帶起的水流差點把他掀翻。
解雨臣鐵爪一揚,纏住巨蟒的尾巴,用力向后拉:“老吳快!”他的臉在水中憋得通紅,顯然快到極限了。
白澤忍著手臂的劇痛,靈劍化作一道金芒,精準地釘在巨蟒的左眼上。巨蟒吃痛,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嘶吼,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起來,整個河床都跟著震動。
張起靈借勢翻身,一刀砍在巨蟒的七寸處,雖然沒能劈開鱗片,卻讓它動作一滯。就在這時,吳邪終于撲到祭壇前,顫抖著手將鎮(zhèn)邪符從懷里摸出來——可符紙接觸到河水,邊緣竟開始融化!
“符紙怕水!”吳邪急得差點罵出聲。
白澤心頭一緊,忽然想起老頭說過青銅鼎里有鎮(zhèn)邪符,難道那鼎不只是裝符的容器?他猛地看向張起靈手里的青銅鼎,靈光一閃:“小哥!把鼎扣在石槽上!”
張起靈立刻會意,不管還在掙扎的巨蟒,轉身將青銅鼎對準祭壇中央的凹陷處,狠狠按了下去。只聽“咔噠”一聲,鼎身與石槽嚴絲合縫,鼎身上的裂紋突然亮起金光,與石柱上的晶石遙相呼應。
那些符文瞬間被激活,紅光從石臺中涌出,像一張大網(wǎng)將巨蟒罩住。巨蟒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,身體在紅光中迅速消融,那些水蛇怪和血蠕蟲也跟著化為膿水,被水流卷走。
河底的黑暗漸漸褪去,河水開始變得清澈,陽光穿透水面灑下來,帶著溫暖的光斑。
白澤緊繃的神經(jīng)一松,身體頓時失去力氣,開始往水下沉。張起靈眼疾手快地撈住他,解雨臣和吳邪也湊過來,三人合力托著他往水面游。
等終于浮出水面,趴在岸邊大口喘氣時,白澤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臂已經(jīng)不疼了,傷口處結了層淡金色的痂——竟是靈劍的金光在不知不覺中幫他抑制了毒性。
“我就說……咱們不可能栽在這兒?!眳切鞍c在地上,笑得直咳嗽。
解雨臣脫力地靠在石頭上,白了他一眼:“下次再這么沖動,我就把你扔回河里喂魚?!?/p>
張起靈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幫白澤檢查傷口,見沒大礙,才從包里拿出干凈的布條,小心翼翼地幫他包扎好。
白澤看著他們仨,身上的衣服濕透,頭發(fā)貼在臉上,卻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。他忽然笑了,伸手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,又撞了撞吳邪和解雨臣的胳膊:“走了,回去找老頭蹭頓飯,我可餓壞了?!?/p>
陽光正好,河水潺潺,遠處的竹林在風中輕搖。四個身影互相攙扶著往石塔走去,背影在陽光下被拉得很長,帶著一種打了勝仗的囂張,和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。
有些坎,就是要和這群人一起邁,才夠痛快。
回到石塔時,老頭已經(jīng)煮好了一鍋熱粥,里面摻著些不知名的野菜,香氣混著柴火的煙味飄出來,勾得人肚子直叫。
“快趁熱吃,”老頭把粥碗遞過來,粗糲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“這野菜能解點水里的寒氣,你們剛從河底上來,得暖暖身子?!?/p>
吳邪接過碗就呼嚕嚕喝了大半,燙得直吐舌頭也舍不得停:“大爺您這手藝絕了!比城里大飯店的還香!”
胖子早就捧著個大碗蹲在角落,嘴里塞得滿滿的,含糊不清地附和:“就是就是,胖爺我這肚子,總算沒白受委屈?!?/p>
白澤喝著粥,看張起靈正低頭用布擦拭黑金古刀上的水漬,刀身映出他沉靜的側臉。解雨臣則在翻找背包里的干凈衣物,時不時抬頭叮囑吳邪慢點吃,別嗆著。陽光透過石塔的破窗照進來,落在每個人身上,帶著煙火氣的暖意。
“對了大爺,”白澤忽然想起什么,“那青銅鼎鎮(zhèn)住了邪物,以后不會再出事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