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邪突然想起剛才摸到石門時的冰涼——那觸感和武士石像胸口的破洞一模一樣。他轉頭看向那道“真石門”,果然見門軸的摩擦痕跡正在淡化,門面上漸漸浮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,和穹頂那張重合在一起。
“它在模仿我們的勝利?!眳切暗穆曇舭l(fā)緊,“它知道我們信‘真實’,就造一個更像真實的幻境讓我們鉆。”
白澤的額角滲出冷汗,黑絲已經爬到他的小臂,那里的皮膚開始發(fā)青。他咬著牙想運功逼退,卻發(fā)現體內的靈力像被什么東西吸住,順著黑絲往外流。更可怕的是,他腦海里開始閃過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——戰(zhàn)場的尸山,燃燒的城郭,還有個模糊的聲音在說“你救不了任何人”。
“別信!”張起靈突然開口,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力。他揮刀斬斷白澤手臂上的黑絲,古刀的寒光掃過之處,黑絲瞬間化為青煙?!八谕涤洃??!?/p>
這句話像道驚雷劈醒了白澤。他猛地咬破舌尖,劇痛讓混沌的意識清明了幾分,朽木在他掌心化作飛灰,真正的靈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,劍身上流轉著淡淡的金光——那是他用本命靈力逼出的護體光刃。
“媽的,跟這玩意兒拼了!”胖子拽著石壁爬起來,抓起塊石頭就往腳邊的眼珠縫里砸,“胖爺我吃的鹽比你見過的眼珠都多,還怕你這點小把戲?”
吳邪也反應過來,他不再看那道石門,轉而沖向武士石像。石像胸口的破洞里,果然有微弱的黑絲在蠕動,像是肉球的根須。他舉起工兵鏟狠狠砸下去,金屬撞擊石頭的脆響震得他虎口發(fā)麻,卻見那些黑絲被砸斷后,墻上的人臉符紙突然扭曲起來,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。
張起靈的古刀始終對著石室中央,那里的空氣正在波動,隱約能看到肉球的輪廓在光影里沉浮。他每揮出一刀,就有一道無形的氣勁撕裂空氣,逼得那輪廓往后縮幾分。
白澤靈劍出鞘,金光掃過之處,地上的眼珠紛紛爆碎。但他心里清楚,這還不夠——這幻境最狠的是,它能把每個人的軟肋變成武器,而他們此刻每一次反擊,都可能是在給它輸送力量。
“得找到它的真身!”白澤喊道,靈劍指向穹頂,“它在利用石室做容器,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它的投影!”
話音剛落,整個石室突然暗了下來,只有那些眼珠在發(fā)光,密密麻麻地連成一片,像片翻涌的黑海。而在黑海中央,那團肉球緩緩浮起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,上面的眼珠不再映出記憶,而是映出他們四人此刻的臉——疲憊,警惕,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恐懼。
它在笑。用無數張臉,無聲地笑。
“笑個屁!”胖子破口大罵,抓起地上的碎石瘋狂往黑海砸去,“胖爺我當年在長白山跟粽子掰過手腕,還怕你這沒皮沒臉的玩意兒?”
可碎石剛碰到那些眼珠,就像掉進了泥沼,瞬間被吞沒,連點聲響都沒濺起來。吳邪看著胖子徒勞的動作,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(jié)——那些眼珠雖然密密麻麻,卻始終繞著石室中央的肉球轉動,像是在守護什么。
“它的核心不在肉球上!”吳邪喊道,目光掃過四周,最終落在武士石像的底座上。剛才砸斷黑絲時,他好像聽到底座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空心的。
張起靈立刻會意,古刀反轉,刀背重重磕在石像底座上?!斑旬敗币宦暣囗?,底座竟裂開一道縫,里面露出個拳頭大的凹槽,凹槽里嵌著塊黑色的晶石,晶石上爬滿了血絲般的紋路,正隨著肉球的蠕動微微發(fā)亮。
“找到了!”白澤眼神一凜,靈劍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凹槽??删驮趧饧磳⒂|到晶石時,那些眼珠突然齊齊轉向,射出無數道黑色的光線,像張網般攔住了靈劍。
光線觸到靈劍的金光,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灼燒聲,竟硬生生把靈劍逼退了半寸。白澤悶哼一聲,手臂被震得發(fā)麻——這晶石散發(fā)出的力量,比之前的意識核心強了不止一倍。
“小三爺,搭把手!”胖子突然沖到石像前,用后背頂住裂開的底座,“給我使勁兒!”吳邪立刻撲過去,和胖子一起往外掰。石縫被一點點拉大,里面的黑晶石越來越清晰,那血絲般的紋路里,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跳動,像顆心臟。
張起靈的古刀突然插入石縫,刀身泛起紅光。他握住刀柄用力一旋,古刀竟像長了眼睛般,順著石縫往里鉆,精準地抵在了黑晶石上。
“就是現在!”
隨著張起靈的低喝,吳邪和胖子猛地發(fā)力,底座“咔嚓”一聲徹底裂開。白澤抓住機會,靈劍繞過黑網,劍尖帶著金光直刺黑晶石——
“嗷——!”
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石室,黑晶石瞬間炸裂,無數黑色的碎片飛濺開來。那些眼珠像被戳破的水泡,一個個爆碎,黑海般的光影迅速褪去。
肉球開始瘋狂收縮,上面的眼珠紛紛脫落,露出底下暗紅色的血肉,像塊被榨干的海綿。石室不再搖晃,墻上的符紙停止燃燒,露出原本斑駁的石壁。
當最后一點光影消失時,胖子一屁股坐在碎石頭上,指著石像底座的廢墟哈哈大笑:“這次!這次總他媽是真的了吧!”
吳邪喘著氣,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——剛才掰石頭時被劃破的傷口在滲血,疼得很真實。他又看向張起靈,古刀上的紅光已經褪去,刀身沾了些黑色的粉末,像是晶石的碎屑。
白澤收起靈劍,劍尖的金光也漸漸隱去。他走到廢墟旁,撿起一塊晶石碎片,碎片在他掌心迅速化作飛灰。“晶石碎了,它的意識核心應該被徹底打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