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埋頭跟那床鋪蓋較勁,試圖把被子疊出個更規(guī)整的棱角,嘴里還在絮絮叨叨,自顧自地扮演著“歸來二哥”的角色:
“這被子嘛,要這樣折過來,再壓一下,角對角,線對線……對,就這樣!看看,是不是精神多了?”
他滿意地拍了拍疊好的被子,又轉(zhuǎn)身指向窗戶。
“還有啊,白天太陽好的時候,這鋪蓋也得抱出去曬曬,殺殺菌,晚上睡著才舒服,不然容易生螨蟲,身上癢……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準(zhǔn)備去拿抹布繼續(xù)他那“無灰可擦”的大業(yè)。
就在這時,一具溫?zé)岫鴨伪〉纳眢w,毫無預(yù)兆地、輕輕地從后面貼了上來。
時透無一郎用雙臂環(huán)住了他的腰,側(cè)臉安靜地貼在他并不寬闊的背脊上。
他所有的動作和話語,戛然而止。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徹底僵在原地。手里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。
然后,他聽到身后傳來少年清澈的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全然信任的聲音,那聲音很輕,卻像驚雷一樣在他耳邊炸開:
“二哥,”無一郎說,“你要了我吧。”
“……”
他懵了。
大腦一片空白。面具后的眼睛因震驚而微微睜大,一時間完全無法處理這句話所包含的信息和沖擊力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傳來的、屬于少年的體溫和輕微的心跳。
這……這戲是不是演過頭了?這孩子的理解能力……是不是哪里出了偏差?!
他被這記直球打得措手不及,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。
哪還敢繼續(xù)那“溫情二哥”的戲碼,幾乎是手忙腳亂地、輕輕掙開了無一郎的擁抱,猛地轉(zhuǎn)過身,連退兩步,下意識地抬手扶正了自己臉上那滑稽的面具,仿佛這樣才能找到一點安全感。
他清了清嗓子,聲音瞬間切換回了“波波塔塔維奇”那種略顯跳脫、試圖蒙混過關(guān)的調(diào)子,帶著明顯的慌亂和試圖解釋的急切:
“這個……咳咳!無一郎?。 ?/p>
他聲音拔高了些,手指不自覺地撓了撓面具邊緣。
“你、你也看到了,有個哥哥,是不是……感覺會好一點呀?”
他試圖把話題拉回“安全”的范疇,語速飛快:
“你以后想啊,我們以后經(jīng)常這么……相處!對,相處!聊聊天,吃吃飯,我?guī)湍愦驋叽驋咝l(wèi)生……就這樣辦就好了!”
他著重強調(diào)了“相處”兩個字,然后像是被燙到一樣,趕緊補充道,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澄清:
“還、還有啊……你剛才那個……‘要’的理解,錯了!完全錯了!”
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,恨不得能把那兩個字的歧義從無一郎腦子里摳出來:
“二哥說的‘要’,是照顧!是保護!是……是像家人一樣在一起生活!不是……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!明白嗎?完全不同!完全不同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