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窗戶邊角容易積灰,得勤擦著點……”
“一個人住,東西更要歸置好,找起來才方便……”
他就這樣自顧自地忙碌起來,真的像一個遲歸的兄長,急于彌補錯過的時光,用這種最樸實、最瑣碎的方式,試圖將“存在感”和“照顧”強行塞進這片過于冷清的空間。
時透無一郎依舊安靜地跪坐在原地,琉璃色的眼眸卻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那個忙碌的、戴著滑稽面具的身影移動。
看著他擦拭本不需要擦拭的地方,整理本就整齊的物品,聽著他絮絮叨叨著一些常識性的、卻從未有人對他念叨過的生活瑣碎。
少年空茫的眼底,似乎有什么東西,如同初春的溪冰,在暖陽持續(xù)的照耀下,正發(fā)出微不可聞的、緩慢融化的聲音。
看著那個自稱“二哥”的身影在屋里忙忙碌碌,擦拭著并不存在的灰塵,整理著早已井然有序的物件,時透無一郎空茫的眼神漸漸凝聚起一絲極淡的、屬于“好奇”的光彩。
他望著那張始終遮擋對方面容的笑臉面具,忽然輕聲開口,問題直接而單純:
“二哥,”
他喚道,這個剛剛被賦予的稱呼從他口中說出,竟沒有太多滯澀,“你為什么要戴著面具?”
正在假裝用力擦拭柜子的動作頓住了。
他轉過身,面具朝向無一郎,似乎思考了一下,隨即用一種混合著“往事不堪回首”和“云淡風輕”的夸張語氣回答道:
“唉!二哥我啊,去外面歷練,遇到了點意外,面部毀容了,見不得人,就只好戴著面具咯!”
他說得煞有介事,還配合著搖了搖頭,仿佛真有一段辛酸往事。
時透無一郎聽了,琉璃色的眼眸眨了眨,然后,輕輕點了點頭,接受了這個解釋。
沒有追問細節(jié),沒有表示同情,只是簡單地“知道了”。
他見狀,便繼續(xù)他的“打掃大業(yè)”,一路忙活到了無一郎的臥室。
臥室里同樣簡潔得近乎空曠,唯一的“凌亂”便是鋪在榻榻米上的被褥,保持著睡過的痕跡,沒有疊起。
他走過去,一邊動手開始疊被子,一邊用那種兄長式的、帶著點嚇唬小孩意味的口吻說道:
“弟啊,以后睡覺起來,記得把窗戶打開通通風?!?/p>
他指了指緊閉的窗扇,“房間里黑漆漆的,空氣也不流通,容易……鬧鬼哦?!?/p>
他用一種故作神秘的壓低的聲音說出“鬧鬼”兩個字,試圖給這過于沉寂的房間增添一點生活化的“趣味”。
無一郎站在門口,看著他笨拙卻認真疊被子的背影,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窗戶,再次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嗯?!彼l(fā)出了一個極輕的單音,算是回應。
這個“嗯”,比起之前的沉默,多了些許融入這場“戲劇”的意味。
冰冷的房間,似乎因為這個聒噪“二哥”的到來和他那些不著調的“教導”,注入了一絲微弱的、名為“人氣”的暖流。
他正埋頭跟那床鋪蓋較勁,試圖把被子疊出個更規(guī)整的棱角,嘴里還在絮絮叨叨,自顧自地扮演著“歸來二哥”的角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