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57章 潛行（4）（第4頁）

“茫然無懼……”

他重復(fù)著這個詞，語氣里充滿了自我剖析的冰冷。

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變強，所以我不怕死亡。”

他終于說出了那句一直深埋心底、連自己都不愿直面的話：

“我是個空洞，忍。什么都想要，卻什么都得不到?！?/p>

蝴蝶忍徹底懵了，紫眸圓睜，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沖擊。

她張了張嘴，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，半晌，才發(fā)出破碎的聲音：

“你……你說……什么……？”

她一直知道他背負(fù)著沉重的過去，知道他內(nèi)心有創(chuàng)傷，但她從未想過，真相竟是如此……

支離破碎，如此令人心碎。

選擇性失明？失憶？空洞？

就在這時，他抬手，緩緩摘下了臉上那副向日葵面具。

面具下，是那張恢復(fù)了原本輪廓、卻帶著難以言喻疲憊和蒼白的臉。

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看著她，里面沒有淚，卻盛滿了比淚水更沉重的、歷經(jīng)無盡荒蕪后的沉寂。

他看著她震驚的模樣，輕聲說道，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：

“還記得嗎？我說過，每個人都是戴著面具活著。”

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那副畫著滑稽表情的向日葵面具。

“我癡迷于面具……是因為只要戴上它，我就只會專注于眼前的事了?！?/p>

他抬起面具，放在眼前，透過那小小的、限制視野的眼孔看著蝴蝶忍。

“面具眼睛視野是窄的……也只能，專注于眼前事了?！?/p>

他的話語，如同最后一把鑰匙，打開了那扇通往他內(nèi)心最黑暗房間的門。

原來，他對面具的執(zhí)著，并非單純的偽裝或惡趣味，而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保護。

一種強行將自己從浩瀚無邊的痛苦和迷茫中剝離出來，縮小到“當(dāng)下”、縮小到“任務(wù)”的笨拙方法。

蝴蝶忍看著他摘下面具后那張寫滿過往創(chuàng)傷的臉，聽著他這近乎絕望的自我剖白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，疼得幾乎無法呼吸。

她終于明白，她愛上的，是一個靈魂布滿了裂痕、曾經(jīng)行走在無邊黑暗中的男人。

而此刻，他正親手將這些最深、最痛的傷疤，血淋淋地展現(xiàn)在她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