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是升華,亦是沉重的枷鎖。
但在此刻,至少他們還能緊緊相擁,在彼此的淚水中,汲取著繼續(xù)前行的、微小的勇氣。
他沒有再說話,只是將臉更深地埋在她頸窩,像尋求庇護的幼獸般汲取著她身上紫藤花的淡香與體溫。
崩潰的洪流過后,只剩下精疲力竭的虛空和一種奇異的平靜。
蝴蝶忍任由他抱著,直到他緊繃的脊背漸漸松弛下來,沉重的呼吸也趨于平緩。
她輕輕掙了掙,他才如夢初醒般略微松開手臂,但一只手仍緊緊攥著她的衣袖,仿佛怕一松手,她就會消失在月光里。
她彎腰拾起地上那副沾了泥水的滑稽面具,用袖子仔細(xì)擦拭干凈,遞還給他。
他沒有立刻戴上,只是默默接過,握在手里。
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,默契地轉(zhuǎn)身,沉默地沿著來路返回。
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交疊在一起,仿佛某種無言的盟約。
回到蝶屋,洗漱,更衣。
整個過程都在一片安靜的疲憊中進(jìn)行。
躺下時,他依舊從身后緊緊環(huán)住她的腰,將臉貼在她后頸,溫?zé)岬暮粑鬟^她的皮膚。
蝴蝶忍沒有抗拒,只是輕輕覆上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,指尖觸碰到他指根那枚微涼的木戒。
“睡吧?!彼龢O輕地說了一句,不知是對他說,還是對自己。
他低低地“嗯”了一聲,聲音帶著濃重的倦意。
這一夜,沒有旖旎,沒有纏綿,只有劫后余生般的相依和深入骨髓的疲憊。
情緒的大起大落耗盡了所有力氣,很快,兩人便在彼此的氣息和體溫中,沉入了無知無覺的睡夢之中。
窗外,月涼如水。
晨光透過紙門,柔和地照亮房間。他醒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蝴蝶忍早已醒了。
正側(cè)躺著面對他,一只手墊在臉頰下,紫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,似乎在沉思什么。
眼神里帶著點探究和……某種難以形容的興味。
見他睜開眼,蝴蝶忍并沒有移開視線,反而微微湊近了些,用一種介于認(rèn)真探討和純粹好奇之間的語氣,輕聲開口道:
“先生,我在想一個問題?!?/p>
她頓了頓,似乎在斟酌措辭,然后才慢悠悠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