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是一愣,隨即簡直要氣笑了——這算什么理由?!
不過,知道他并非刻意隱瞞,只是思維異于常人地以為“看見了就等于知道了”,那股被刻意隱瞞的怒火倒是消散了些許。
她當然看見過那道疤,但在那種親密旖旎的氛圍下,她只以為是陳年舊傷,并未多想,更不會料到這疤痕背后藏著如此沉重的過往,甚至還會這樣詭異地流血。
他看著她神色稍緩,繼續(xù)說道,語氣帶著點了然和認命:
“我知道你怪我,為什么不和你談我所有的過去。”
這指的是她想要完全了解他、融入他一切的執(zhí)著。
蝴蝶忍這次沒有反駁,也沒有再用陰陽怪氣。
她抬起手,用袖子狠狠擦掉臉上的淚痕,紫眸中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,只剩下一種冰冷的、不容置疑的認真。
她盯著他,一字一頓地說:
“現(xiàn)在。說。所有?!?/p>
他看著她這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,頭皮有些發(fā)麻,下意識地想逃避這冗長而痛苦的回憶剖白,嘟囔道:
“不要……講起來口干舌燥的,麻煩死了,我不干?!?/p>
蝴蝶忍沒有生氣,只是向前逼近一步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質(zhì)問:
“我。是不是你的愛人?”
這句話,堵死了他所有敷衍的退路。
他沉默了,面具下的嘴唇動了動,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、包含了無數(shù)復雜情緒的嘆息。
他像是終于放棄了抵抗,妥協(xié)道:
“好吧……我講?!?/p>
他頓了頓,指了指自己依舊無力發(fā)軟的雙腿和狼狽的樣子,提出了條件:
“但你先扶我回去,讓我躺起來再講。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……我自己都懶得講?!?/p>
蝴蝶忍深深看了他一眼,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。
她沒有再逼迫,上前一步,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他,支撐著他大部分重量,朝著他的居室慢慢挪去。
通往居室的走廊似乎格外漫長,一個講述著沉重過往的夜晚,似乎也即將拉開序幕。
將他小心地攙扶回居室,安置在柔軟的床鋪上,又替他蓋好薄被。
蝴蝶忍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,紫眸靜靜地注視著他,做好了傾聽漫長故事的準備。
他靠在枕頭上,面具已經(jīng)取下放在一旁,臉色依舊有些蒼白,額角的繃帶還透著隱隱血色。
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組織語言,又像是在積攢揭開舊傷疤的勇氣。
然后,他開始了講述。
他的聲音平穩(wěn),語調(diào)甚至沒有太多起伏,仿佛在訴說一個與己無關的、年代久遠的故事。
他講述了在一個戰(zhàn)火紛飛的年代,關于一個叫茉莉的女子,他們的相遇,如同亂世中偶然交匯的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