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無形卻浩瀚磅礴的意念瞬間擴散開來,并非對抗,而是…安撫。
那狂暴猙獰、足以湮滅一切的暗紅弧光,在觸及那無形力場的瞬間,竟如同被一只溫柔卻無可抗拒的大手輕輕拂過,其內(nèi)蘊含的毀滅意志與暴烈能量如同被春風(fēng)化雨般悄然平息、瓦解,最終化作無數(shù)細(xì)碎的光點,無聲無息地消散在虛空之中。
舉重若輕,化干戈為玉帛。
重樓的金瞳驟然收縮到極致!
這不是技巧!這近乎是…言出法隨!是以自身意志,直接干涉、乃至改寫現(xiàn)實法則的雛形!
這家伙…在相同的境界下,竟然觸摸到了這種層次?!
阿默緩緩睜開眼,眼神平靜如古井深潭,卻仿佛倒映著宇宙生滅的軌跡。他看向面露驚容的重樓,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、帶著些許感慨的笑意:
“魔尊,你的‘力’,似乎…不再那么絕對了。”
重樓死死地盯著他,周身魔氣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劇烈翻涌,將周遭虛空都擠壓得扭曲變形。他沉默了許久許久,那冰冷孤傲的面容上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種極其復(fù)雜的表情,混雜著震驚、不解、以及一種遇到前所未有之?dāng)车摹瓨O度興奮。
“……你究竟,睡出了個什么怪物?”他低沉的聲音不再充滿絕對的自信,反而帶上了一絲探究與凝重。
阿默輕輕搖頭,目光投向遠(yuǎn)方無盡翻滾的混沌:“非我之變,而是道之所至。”他頓了頓,重新看向重樓,戰(zhàn)意再次緩緩升騰,卻不再尖銳逼人,反而帶著一種包容天地般的浩瀚:
“還要繼續(xù)嗎?或許下一次醒來,我看到的……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。”
重樓聞言,先是愕然,隨即爆發(fā)出一陣前所未有的、震動整個天外天的狂笑!
“哈哈哈哈哈!好!好一個‘道之所至’!好一個‘另一番景象’!”他笑聲驟歇,金瞳之中燃燒起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熾烈、都要純粹的火焰,那是對未知的渴望,對挑戰(zhàn)極限的極致狂熱!
“本座便等你!等你睡到??菔癄€,睡到時空盡頭!倒要看看,你這‘道’…最終能走到哪一步!”
聲浪滾滾,魔威滔天,卻再無半分殺意,只剩下最純粹的、超越勝負(fù)的期待。
而阿默,只是微微一笑,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下一次沉睡,已然開始。
這一次,連重樓都屏息凝神,如同守護(hù)著某種即將誕生的神跡,靜靜地等待著。他預(yù)感到,當(dāng)阿默再次睜開眼時,這場持續(xù)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死斗,或許將迎來一個連他都無法想象的…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