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霧纏上斬虛槍尖的瞬間,陳默松開了右手。長槍往下掉,被他背上的鐵鏈彈了一下,停在半空。他沒再看那道裂開的光,而是把骨琴抱到了身前。
左手的骨戒很燙,纏著的布條已經發(fā)黑。他一把扯下來,直接用手碰戒指。疼,但還能忍。這種疼跟以前斷了三根肋骨不一樣,是往骨頭里鉆的那種,像有人拿針一點點扎進肉里。
他閉上眼,慢慢呼吸?!缎菬捥煸E》在體內走了一圈,從舊傷處抽出一絲火,順著胳膊送到掌心。骨戒猛地一震,發(fā)出一聲響。
不是耳朵聽到的,是心里感覺到的。
旁邊的骨琴也抖了一下。兩個震動碰到一起,纏在一起,分不開。他睜開眼,手指撥了一下斷掉的琴弦。
琴沒出聲,可那團黑霧突然縮了起來。光里的符文露出來——一圈圈反著轉的紋路,中間四個字:“第三將,永鎮(zhèn)”。
陳默盯著那幾個字,一動不動。
他知道這是假的。阿漁的聲音不會拖那么長,也不會從門縫里飄出來。真的求救聲很短,卡在喉嚨里,根本喊不出來。
他低頭看琴尾。那里有個凹槽,像一道老傷疤。蘇弦死前的話又響起來:“下一程,你來彈?!?/p>
他深吸一口氣,把火從手心收回來,全部灌進骨戒。這次不是慢慢引,是用力撞。
戒指變紅了,像燒紅的鐵塊。同時,骨琴亮起一道白光,不刺眼,但很穩(wěn)。光掃過那片光暈,黑霧退了三尺,露出后面的石門。
門沒鎖。
但門縫里有一層暗膜,像干掉的血。剛才的紫光沒了,門里面一片漆黑,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他抬腳走了進去。
地上是硬土,踩上去沒聲音。屋里很空,只有中間立著半截鐵樁,上面掛著一段斷鏈。鏈子盡頭是鋸齒狀的,像是被人用牙咬斷的。
他走過去蹲下來看。
樁子底下有銀色的痕跡,已經干了。他伸手一碰,指尖立刻冒起一縷青煙。胸口的龍鱗突然發(fā)燙,像是在提醒他危險。
這不是普通的血。
他運功探過去一點氣息,剛碰到那血,腦子猛地一痛。眼前閃出一幅畫面:一個白衣女孩跪在地上,背后兩條黑線從肩膀插進去,把她釘住。她耳后有透明的鱗鰭,正在發(fā)抖。
是阿漁。
但他只看了一眼,畫面就碎了。接著出現三個字:“剝鱗咒”。
他收回手,喘了幾口氣。
墻上全是字,小篆刻的,密密麻麻。大部分都看不清了。只有一句話反復出現,刻得很深:
“她未死,但已不全。”
他站起來想走近看看。剛走一步,懷里的骨琴忽然跳了一下。
不是震動,是像心跳那樣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