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清了。
看清自己用觸手勒著他,看清他滿臉是血,看清他左眼裂開,血一直在流。
“陳默默……”她聲音發(fā)抖,“殺了我……趁我還清醒……快……”
話沒說完,她眼睛又黑了。
觸手重新收緊。
陳默喉嚨一甜,吐出一口血。他還是不放手,右手死死按住她肩膀,額頭一直頂著她的額頭。
他知道剛才那一瞬是真的。
那是她自己在掙扎。
不是邪尊,不是情劫,是阿漁在拼命。
他還來得及。
海底傳來八域主念咒的聲音,整齊又低沉,一波接一波。血祭的力量變強(qiáng)了,空中第三枚骨戒被八道血光纏住,慢慢轉(zhuǎn)動(dòng)。祭壇周圍的海水完全靜止,連泡泡都停在半空。
阿漁的身體開始發(fā)熱。
黑鱗繼續(xù)蔓延,已經(jīng)蓋住半邊臉。她左臂突然抽搐,皮膚下浮現(xiàn)出灰白色的紋路,像龍骨要透出來。
陳默知道焚天骨獄快撐不住了。
護(hù)甲到處都是裂痕,金火幾乎熄滅。每次呼吸,胸膛都響著骨頭裂開的聲音。手臂、肩膀、肋骨都在裂,像冰面被人砸了一錘。
他不能倒。
他抬起右手,用拇指擦掉她臉上的血和淚。
“我不殺你?!彼f,“你要活著?!?/p>
說完這句話,阿漁身體突然僵住。
她咬破舌尖,一口純金的龍血噴出來,打中勒住陳默的觸手根部。
龍血燃燒,發(fā)出尖銳的叫聲。
觸手劇烈抖動(dòng),縮回半寸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陳默立刻抽出骨鏈,繞過她兩只手腕,用力往后拉,把她雙手鎖在斷桅后面。鐵鏈繃得緊緊的,發(fā)出摩擦聲。他把她固定住,既防黑氣再攻,也防止她傷害自己。
做完這些,他后退一步,靠著殘骸慢慢坐下。
胸口疼得厲害,三根肋骨斷了,每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痛。他低頭看手,指尖發(fā)黑,這是骨火反噬的跡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