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按住胸口,心跳很快。他看著左邊的通道,腳下的石板發(fā)著藍光,像是被水泡過。蘇弦站在他身后,手里緊緊抓著調(diào)音玉,手指都捏白了。
“有東西要出來了。”她說。
話剛說完,前面的空氣裂開了一道縫。聲音像布被撕開,又輕又刺耳。一個影子從里面出來,看不清臉,但陳默一眼就認出來了——
是阿漁。
她整個人是透明的,像霧變的。耳朵后面的鱗還在,顏色很淡。她張了嘴,沒出聲,可陳默聽到了:
“龍宮……在東?!?/p>
陳默立刻往前走一步,右腿突然動不了了,像石頭一樣僵。但他還是伸手去拉她。
他的手指快碰到她的那一刻,一道黑影從裂縫里沖出來,纏住了阿漁的腰。那東西像繩子,比鐵鏈還冷,表面濕滑,有股怪味。它一收緊,阿漁的身體就開始散開,像煙一樣沒了。
“阿漁!”陳默低吼一聲,左眼突然劇痛。骨頭上的紋路從眼角爬到太陽穴,背后的焚天骨獄幻象出現(xiàn),火焰朝黑影燒過去。
轟的一聲,火焰沖過去,把黑影燒斷了一截。剩下的部分馬上縮回裂縫,帶著阿漁消失了。裂縫合上,什么都沒留下。
陳默站著不動,手還伸在空中。他喘得厲害,胸口起伏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右腿的石化已經(jīng)到了膝蓋,再往上一點,他就站不住了。
蘇弦走上前,擋在他和墻之間。她把三塊調(diào)音玉插進斷掉的骨琴里,劃破手指,讓血流到琴弦上。
琴聲響了。
不是完整的曲子,只有幾個音,短而尖,像刮石頭。聲音撞到墻上,來回彈。那些從裂縫冒出來的黑氣被震碎,像灰一樣飄散。
蘇弦咳了一聲,嘴角流出血。她沒擦,只是把琴抱得更緊。
“別看了。”她說,“它想讓你發(fā)瘋?!?/p>
陳默沒動,眼睛一直盯著那面墻,好像只要看夠久,阿漁就會回來。
“她剛才指的方向,是最左邊這條路。”他說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就是東?!?/p>
“我也知道?!?/p>
蘇弦轉(zhuǎn)過身面對他。她臉色很白,嘴唇發(fā)青,說話時喘得很急:“但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你要是沖進去,只會把自己搭進去。你想讓她白白犧牲嗎?”
陳默閉上眼。心口還在跳,慢了一些,但沒停。他知道蘇弦說得對,可胸口堵得慌,像壓了塊大石頭。
他慢慢收回手,握住了背后的劍匣。鐵鏈繞在手臂上,冰涼。
“我們繼續(xù)走?!彼f。
蘇弦沒反對。她收起骨琴,一手扶著墻,跟在他后面走。腳步有點不穩(wěn),但一直沒停下。
通道越來越窄。頭頂?shù)氖^壓下來,他們只能低頭走。地上的花紋越來越多,一圈套一圈。走幾步就有水滴下來,打在肩上,冷得讓人發(fā)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