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此刻的緋煙,臉色蒼白,氣息有些紊亂,裙擺上甚至還沾染著些許已經干涸的血跡,顯然一路趕來并不輕松,甚至可能經歷了戰(zhàn)斗。
“緋煙?”秦昭微微蹙眉,“你不在長安,為何來此?”
緋煙見到秦昭,明顯松了口氣,連忙落下云頭,來到秦昭面前,盈盈一禮,語氣急促道:“公子!長安出事了!杜蘅大人命我星夜兼程,前來稟報!”
秦昭眼神一凝:“何事?”
“三日前,太子殿下以‘清剿韋氏余孽、穩(wěn)定京畿’為名,突然調動了部分原屬于韋氏、現(xiàn)被東宮掌控的‘妖化禁軍’舊部,聯(lián)合金吾衛(wèi)中的部分人手,突襲了我們在城南的一處秘密據(jù)點!”緋煙語速很快,帶著憤懣,“他們聲稱那里藏匿著意圖不軌的妖族和邪修,雙方爆發(fā)了沖突,我們……我們損失了數(shù)名弟兄,一些重要的卷宗和物資也被搶走了!”
秦昭目光瞬間變得冰冷。李瑛,竟然敢在這個時候,動用“妖化禁軍”的力量,對靖安司下手?看來自己離開長安,讓他覺得有機可乘了。
“杜蘅和雷萬春呢?他們?yōu)楹尾蛔柚???/p>
“雷將軍當時正在處理河西吐蕃異動的情報,杜大人被幾位宰相請去商議北境糧草調度之事。對方顯然是精心選擇了時機!”緋煙解釋道,“而且,他們手持太子令諭,打著肅清奸佞的旗號,我們若強行對抗,便是抗命不遵,正好給了他們口實?!?/p>
秦昭冷哼一聲。李瑛這一手,玩的是政治把戲,想借此削弱靖安司,打擊他秦昭的威信,甚至可能想從中找出一些對他不利的“證據(jù)”。
“還有,”緋煙繼續(xù)道,“根據(jù)我們事后追查,那支被調動的‘妖化禁軍’小隊,行動時身上帶著一股極其隱晦的邪氣,與之前韋氏作亂時的氣息有些類似,但又有所不同。杜大人懷疑,太子身邊,可能混入了寂滅圣教的新棋子,或者……太子本身就在與虎謀皮!”
聽到這里,秦昭眼中寒光乍現(xiàn)。
如果只是權力斗爭,他尚且可以暫時容忍。但若李瑛愚蠢到與寂滅圣教勾結,那便是觸碰了他的底線!
“此外,武惠妃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了東宮的動向,暗中有些小動作,似乎在推波助瀾,想讓東宮與我們沖突更激烈些。”緋煙補充了最后一點。
朝堂的暗流,因為他離開長安,瞬間變成了驚濤駭浪。
秦昭負手而立,望著南方長安的方向,沉默了片刻。北境的戰(zhàn)事尚未完全平息,寂滅圣教的陰影依舊籠罩,而長安內部,蛀蟲已經開始啃噬帝國的根基。
“本公知道了?!鼻卣训穆曇袈牪怀鱿才澳阋宦沸量?,先在云州休息,恢復妖力?!?/p>
“公子,您不立刻回長安嗎?”緋煙有些急切。
“回去?自然要回去。”秦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“但在回去之前,須得讓這北境的魑魅魍魎,徹底安分下來。也要讓長安城里的那些人知道……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道:“有些底線,碰了,會死?!?/p>
話音落下,他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縹緲而浩瀚,混沌元嬰與他自身的意志高度統(tǒng)一,一股無形的威壓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,雖然并未針對任何人,卻讓整個云州城范圍內的所有生靈,從張守珪這樣的將領到普通士卒百姓,乃至緋煙這樣的妖族,都感到一陣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敬畏。
北境的風,似乎更冷了。
秦昭的目光再次投向朔州方向,也投向更北方那廣袤而神秘的草原深處。
那里的問題,需要更快、更徹底的解決。然后,他才能安心地,回長安去清理門戶。
這場由北境烽火引動的風暴,才剛剛開始。而長安城內的暗斗,也注定將因他的回歸,掀起更大的波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