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不凡的聲音帶著后怕的沙啞,見師母睜眼,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。
蘇步搖動了動指尖,才想起那枚玉佩,慌亂地去摸,卻見玉佩被郝不凡妥帖地放在枕邊,還帶著一絲余溫。
她側(cè)頭看向角落,那具尸骸依舊蜷縮在那里,深青色的衣料碎片在光線下格外刺眼,心口的疼又翻涌上來,眼眶瞬間紅了。
“掌門夫君他……”
話剛出口,聲音便哽咽著斷了線。
郝不凡伸手將師母輕輕攬進懷里,動作輕柔,下巴抵著她的發(fā)頂,聲音里滿是溫柔體貼:“師母!我一定會給師父報仇的,將仇人碎尸萬段?!?/p>
師父的教誨還在耳邊回響:徒兒,要護好你師母,護好靈風(fēng)派,可徒兒卻做了“倒反天罡”之事;
蘇步搖無聲的哭泣著,哭了好久,直到昏昏沉沉地睡著。
蘇步搖再次醒來時,精神好了些。
“師母,是我不好,沒能保護好你,也……也對不起師父?!?/p>
郝不凡不敢說更多,只覺得每一個字都帶著虧欠。
如今師父尸骨未寒,他甚至不敢在師父面前直呼師母的名字,只能用“師母”這個稱呼,掩飾心底的慌亂與愧疚。
蘇步搖靠在郝不凡懷里,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的緊繃,也明白他的愧疚。
她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,聲音帶著剛醒的虛弱,卻透著一絲堅定:“不怪你,是我……是我沒守住初心,也沒勸住他。”
蘇步搖頓了頓,目光落在枕邊的玉佩上,“當(dāng)年他非要來極北之地,說要尋什么能讓靈風(fēng)派變強的機緣,我攔不住……如今想來,哪是什么機緣,分明是陷阱?!?/p>
郝不凡心中一動,順著師母的話往下說:“師母,蝎影教將師父殘害,會不會藏著什么陰謀?”
他一邊說,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蘇步搖的神色,怕勾起她更多的悲傷,“等你好些了,我們再仔細(xì)看看師父的尸骸,或許能找到線索?!?/p>
蘇步搖點點頭,指尖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“步搖”二字,淚水還是忍不住滑落:“我想……想把他的尸骨收好安葬,不能讓他一直這樣待在冰冷的地上?!?/p>
郝不凡立刻應(yīng)下:“好,我這就去找些干凈的布來,咱們把師父的尸骨收好,帶回靈風(fēng)派。”
他起身時,目光又一次落在那具尸骸上,愧疚依舊翻涌,卻多了幾分堅定。
一定要查清師父的死因,為師父報仇,更要護好師母和孩子,哪怕這份“守護”里藏著永遠(yuǎn)無法彌補的虧欠,他也要用一輩子去償還。
蘇步搖她掙脫郝不凡的懷抱,走到孤零零的尸骸旁,緩緩蹲下。
“夫君,這些年你一人在這冰冷密室,該有多孤單?!?/p>
她輕輕撫摸著那早已泛黃的骨骼,淚水又止不住地流。
郝不凡也跟了過來,單膝跪地,“師父,我定會找出害您之人?!?/p>
蘇步搖心口又疼又暖。
疼的是丈夫的離去,暖的是身邊人的守護,只是那份夾雜在其中的愧疚,像根細(xì)刺,輕輕一碰,便會泛起密密麻麻的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