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……”蘇步搖終于哽咽出聲,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,她將玉佩緊緊攥在手心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,“是你……真的是你……”
話音剛落,她忽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身子晃了晃,若不是郝不凡及時扶住,險些栽倒在尸骸旁。
往日里的堅毅與冷靜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悲痛。
蘇步搖傷心欲絕,眼淚嘩嘩地往下流,卻哭不出聲,只是劇烈地顫抖。
隨后,身子便直直向后倒去,臉色瞬間慘白如紙,連攥著玉佩的手都松了力道。
那枚刻著“步搖”二字的玉佩險些從指間滑落。
郝不凡眼疾手快,幾乎是本能地伸臂將蘇步搖緊緊抱住,掌心貼在她后心,能清晰感受到她氣息的微弱。
“師母!師母你醒醒!”
郝不凡急切地呼喊著,聲音里滿是慌亂無措,指尖觸到師母冰涼的臉頰時,心更是像被揪緊了一般疼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師母打橫抱起,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腳邊蜷縮的尸骸,再看看懷中昏迷的師母。
尸骸是自己敬重的師父,是師母傾心相待的夫君,而就在剛剛,自己還在師父的尸骸前方,與師母纏綿床榻。
一股濃烈的愧疚瞬間淹沒了郝不凡。
他垂眸看著師母蒼白的臉,又低頭看向那具靜靜躺著的尸骸,喉嚨里像堵了塊巨石,連呼吸都變得沉重。
師父教自己武功,恩重如山,可自己卻“背叛”了這份恩情,與師母走到了一起,甚至還讓師母懷了自己的孩子。
如今師父的尸骸就在眼前,郝不凡甚至不敢直視那殘存的衣料碎片,仿佛每一道紋路都在無聲地指責他。
“師父,弟子……對不起您……”郝不凡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沙啞,目光里滿是自責,“可我對師母的心是真的,我絕不會負她,更會護好她和腹中的孩子……”
郝不凡不知道這番話是說給師父聽,還是說給自己聽,只覺得胸口悶得發(fā)慌,連抱著師母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。
他不敢再停留,抱著師母快步回到石床旁,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,又急忙探向她的脈搏。
脈象雖微弱,卻還算平穩(wěn),應(yīng)是悲傷過度加上孕期體虛才昏厥過去。
郝不凡稍稍松了口氣,卻不敢有半分松懈,他坐在床邊,輕輕將蘇步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著,目光時不時飄向角落的尸骸,愧疚如潮水般反復涌來。
他知道師母醒來后,面對師父的尸骸,定會更加痛苦;
而自己既要安撫師母,又要面對這份沉甸甸的愧疚,還要想辦法帶著師母和孩子逃出這密室,查清師父的死因。
郝不凡滿心都是對師父的虧欠,連指尖都透著無力,他該如何面對師父的在天之靈?
密室里靜得可怕,只有郝不凡略顯急促的呼吸聲,和蘇步搖微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。
他緊緊握著師母柔若無骨的玉手,目光落在那枚掉在床邊的玉佩上,心里反復默念著:“師父,求您保佑師母平安,保佑孩子平安,弟子定當為您報仇,帶您回靈風派安葬?!?/p>
蘇步搖是在一陣輕柔的呼喚中醒來的,眼皮重得像灌了鉛,睜開眼,便看見郝不凡焦灼的臉,他的掌心覆在自己額上,帶著熟悉的暖意。
“師母,你終于醒了,感覺怎么樣?”
郝不凡的聲音帶著后怕的沙啞,見師母睜眼,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