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踩著記地碎瓷片沖向府門,夏夜的風裹著焦糊味撲面而來。
遠處綢緞莊方向濃煙滾滾,橙紅色的火光將半邊天染成血色,驚得街犬狂吠不止。小雨提著裙擺跌跌撞撞跟在身后,懷中緊抱著林知拓印的物證圖紙。
待她們趕到時,沈硯白正指揮衙役用木桶潑水滅火。
熱浪裹挾著火星撲面而來,林知被嗆得劇烈咳嗽,卻死死盯著火場中央——庫房的梁木正在熊熊燃燒,詭異的是,火勢竟呈現出不自然的螺旋狀蔓延。
“是煤油!”林知突然開口,驚得身旁衙役手中的木桶險些掉落。
她蹲下身,指尖蹭過墻角未燃盡的碎布,布料上凝結著暗褐色油狀物,有人用煤油加速火勢,尋常綢緞著火不會有這種刺鼻氣味。
沈硯白聞言疾步上前,玄色勁裝被火光照得通紅。他皺眉嗅了嗅空氣,抽出佩刀挑開焦黑的木梁,果然在梁柱底部發(fā)現浸泡過煤油的麻布:“看來是有備而來?!?/p>
他目光掃過林知蒼白的臉色,解下披風披在她肩上,“這里危險,你……”,剛要勸說林知離開這里。
沈捕快!一名衙役突然高喊,在后巷發(fā)現昏迷的伙計!
眾人循聲跑去,只見綢緞莊的老伙計陳福倒在血泊中,后腦一片青紫,懷中卻死死抱著個油紙包。
林知蹲下身,用帕子小心探了探他的鼻息:還有氣!她輕輕掰開陳福僵硬的手指,油紙包內露出半塊帶血的玉佩,與此前鬧事壯漢身上的玉佩紋路如出一轍。
林知找來小廝,把陳福送到家里,讓母親去找人照顧起來,畢竟這是一個重要的證人。
沈硯白瞳孔驟縮:“是徐家的標記!”他剛要下令封鎖現場,遠處突然傳來銅鑼聲——更夫舉著燈籠狂奔而來,聲音里帶著驚恐:“不好了!王家糧鋪也起火了!”
林知渾身一震,手中的玉佩險些滑落。兩場大火通時燃起,絕不是巧合。
她望著沈硯白緊繃的側臉,突然想起公堂上徐世昌陰鷙的眼神——這恐怕是對方精心設計的圈套,既能嫁禍林家,又能趁機吞并王家產業(yè)。
“沈捕快,這是調虎離山之計!”林知扯住他衣袖,“他們想讓你顧此失彼!”
她轉頭吩咐小雨:“你立刻去找老爺,讓父親帶人去王家?guī)兔然?,再通知其他商戶提防!?/p>
沈硯白看著她鎮(zhèn)定指揮的模樣,心中涌起異樣的情愫。他握緊佩刀,沉聲道:“我?guī)耸卦诖颂幉榭爆F場,你……”還未說完,就被林知打斷。
火場需要證據,我比誰都清楚。林知打斷他的話,從袖中掏出銀針探入陳福傷口,針尖瞬間發(fā)黑,“伙計不僅被砸傷,還中了毒?!彼ь^望向漫天火光,眼中燃起冷冽的光。
“幕后之人想滅口,可惜,他們遺漏了最重要的證人。”
夜色漸深,兩場大火仍在肆虐。林知站在濃煙中,望著手中帶血的玉佩,突然意識到這場商戰(zhàn)早已超出她的想象。暗處的敵人如通蛛網后的毒蛛,每一步都暗藏殺機,而她,必須搶在對方下一次出手前,撕開這張遮天蔽日的大網。
既然是煤油引燃的,林知讓人找來了附近的沙土滅火。一筐筐土灑向火勢較大的地方,已經燒成炭的地方則加水撲滅。
經過三個時辰的努力,大火終于滅了。衙役、店里的伙計和家里的小廝全都上陣,最終所有人都累癱在了地上。
火已經撲滅,林知走向了火場,她想找更多的證據,找到起火的原因。因為是他們家鋪子著火,周邊的幾家鋪面也遭了殃,目前鋪子的賬面上應該沒有多少余錢了。
林知剛走進鋪子,沈硯白就跟了上來?!袄锩娆F在還有煙,我們會查清楚的?!?/p>
“沈捕快,我想親自去看看。”父親不在,林知有些著急,自已想親自找到可靠的證據,這次一定要抓到幕后黑手。
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孩,平常人家的女兒,這會早就躲在父母懷里哭泣了。看著林知一臉鎮(zhèn)定的樣子,沈硯白勸不了她,只能讓人跟在自已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