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用明燈點燃了歸途。
有人在南境荒廟,替她守住了最后一縷光。
而她,必須回應(yīng)。
夜色漸濃,祭壇之上,孤影獨立。
她仰頭望向北方星空,唇角微動,似笑非笑,似嘆非嘆。
“你說我是誰,我就是誰……”
“可若燈還認得我……”
“那我就,往光里去。”當夜子時,天地俱寂。
沈青梧立于祭壇中央,風不動,衣不揚,唯有一縷血霧自她掌心緩緩升騰。
那根金釵深深嵌入皮肉,刺穿血脈,卻無痛感——仿佛她的身體早已不屬于人間,只是執(zhí)念行走的容器。
她閉目,舌尖抵住上顎,默誦一段早已遺忘來源的咒言。
不是記憶在指引她,而是骨骼、血液、魂魄深處某種更古老的東西在蘇醒。
那是趕尸人學徒背過的引魂訣,是地府判官烙印在輪回里的職守,是她即便失憶也無法磨滅的本能。
鮮血順著金釵滑落,在空中劃出七道弧線,如星軌初成。
“以我之血,啟冥途之門;以我之命,燃未熄之燈?!?/p>
話音落下剎那,九百九十九盞沉寂三百年的魂燈齊震!
宮墻之內(nèi),燈火明滅如喘息。
琉璃瓦上映著詭異光影,忽明忽暗,似有千軍萬馬在看不見的層面奔襲。
御前侍衛(wèi)驚覺佩刀自行出鞘三寸,寒光森然;太醫(yī)院老醫(yī)正正在煎藥,藥爐轟然炸裂,黑煙凝成人臉,嘶吼一聲后化為灰燼。
欽天監(jiān)內(nèi),龜甲無火自燃。
斷言跪倒在地,喉頭一甜,鮮血噴濺在殘破的星盤之上。
他雙目暴睜,死死盯著天空——那里,一道赤色光軌橫貫?zāi)媳保鹑缣斓乇凰洪_一道血口,連接皇宮與南境荒廟,清晰得如同神諭刻下。
“燈脈逆流……”他顫抖著低語,手指摳進地面,“有人強行喚醒‘承愿芯’!這不是祭祀,這是……反噬!”
傳說中,唯有守燈童以性命為引,點燃“承愿芯”,才能重啟南七之路。
可那芯火早已隨最后一任守燈人焚盡,怎么可能再燃?
除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