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在這一刻,那雙眼忽然眨動了一下——仿佛穿越時空,與現(xiàn)實中的她遙遙相望。
全場寂靜無聲,連風(fēng)都停滯了。
墨終低笑一聲,聲音沙啞卻釋然:“畫盡處,不是結(jié)局,是歸途?!痹捯粑绰?,他將整幅畫卷投入早已備好的青銅爐中。
火焰騰起,幽藍(lán)如冥燈。
畫卷燃燒之際,并未化作飛灰四散,反而在熱浪中逆風(fēng)升騰,灰燼盤旋而上,在半空中凝聚成一行蒼勁大字:
“判官無名,因萬人有名。”
字成即散,隨風(fēng)飄蕩,落入宮墻內(nèi)外每一寸土地,似誓言,似回響,又似天地共證的銘文。
沈青梧仰頭望著那行字消散于晨光之中,唇瓣微啟,似要喚出什么名字,或是問一句“我是誰”——可喉間干澀如焚,終究只吐出一口輕霧般的氣息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心口劇痛,也不知道為何眼前總閃過一道熟悉的血痕金釵。
但她知道,那雙曾在畫中凝視她的眼睛,正是她遺失的一切開始的地方。
夜深,御書房燭火搖曳。
蕭玄策獨坐案前,朱筆懸于詔書之上,久久未落。
窗外銀蝶翩躚而入,翅翼泛著幽光,輕輕落在詔書中央,仿佛在審視這道即將改變王朝律法的旨意。
它靜止不動,宛如守誓之靈。
良久,皇帝提筆,抹去原本的御璽位置,改用一方私印——那枚從未用于國事、僅刻有“玄策”二字的玉印。
并在詔書末尾,添上一句:
“此令不因朕意,而因——她曾存在?!?/p>
墨跡未干,玉鎖忽地在他袖中發(fā)燙,燙得幾乎灼傷皮肉。
與此同時,偏殿深處,沈青梧蜷臥于榻,額角滲汗,夢囈低喃:
“溫讓……你還活著嗎?”
最南端供奉的一盞小燈,燈焰猛地跳動了一下,像是回應(yīng),又像是警告。
黑暗中,無人看見,那支染血金釵正悄然泛起微不可察的紅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