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眼前這個(gè)“自己”,看她滿身傷痕卻不肯跪下,看她滿心仇恨卻仍記得為一個(gè)宮女取名,看她明明可以逃避,卻選擇一次次踏入冥途,把別人的歸途扛在肩上……
原來,真正的判官,從來不是天選之人。
而是明知前路煉獄,依舊踏步前行的瘋子。
她緩緩上前,指尖輕觸沈青梧的臉頰,冰冷的手竟微微發(fā)顫。
“……替我……好好活著?!?/p>
一句話,輕如嘆息,卻似山傾。
下一瞬,她的身影開始消散,化作點(diǎn)點(diǎn)微光,融入沈青梧的魂魄深處。
沒有怨恨,沒有不甘,只有一聲極輕的呢喃:“也替我……恨著?!?/p>
虛空震顫,六只銀蝶自虛無中重生,通體流轉(zhuǎn)幽光,翅翼薄如月紗,每一只都承載著一段被放逐的“我”。
它們繞她三圈,翩躚飛舞,似在朝拜,又似在低語。
忽然,其中一只振翅稍頓,發(fā)出一聲極輕的笑——
那笑聲清澈少年氣,帶著幾分熟悉的戲謔,竟與溫讓當(dāng)年在山道上回頭喚她“青梧姐”時(shí)一模一樣。
沈青梧猛地抬頭。
頭頂之上,深淵裂口正緩緩開啟一線,一縷清冷月光垂落,如銀線牽魂,輕輕覆在她的肩頭。
她仰望著那束光,眼中沒有欣喜,只有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風(fēng)停了,記憶靜了,連心跳都仿佛與那六只銀蝶的振翅同頻。
而在皇宮最高處的觀星臺(tái)上,蕭玄策猛然睜開眼。
他掌心躺著半塊碎玉鎖,原本沉寂多年,此刻竟微微震顫,透出一絲溫?zé)帷?/p>
他凝視著深淵方向,唇角緩緩揚(yáng)起,聲音低得幾不可聞:
“原來……真正的變數(shù),從來不在棋盤上?!?/p>
深淵裂口緩緩閉合,六只銀蝶在沈青梧周身盤旋,羽翼流轉(zhuǎn)幽光,似有低語呢喃。
她仰頭望向那一縷垂落的月光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