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頭望天,只見常年籠罩帝都的厚重陰云,竟被一道無形之力撕開縫隙——星河傾瀉,銀光如瀑,灑向大地每一寸焦土。
他雙目微睜,喃喃道:“地脈陰流逆轉(zhuǎn)……不是劫將至,是‘情’回來了?!?/p>
燼瞳漂浮于半空,魂體幾近透明,卻仍死死盯著沈青梧的背影。
他看見她十指布條下的血肉正在潰爛,銀焰如蛇纏繞傷口,試圖縫合,可每一次跳動,都有新的裂痕浮現(xiàn)。
更可怕的是她的心口——那道金色枷影,正隨著遠方紫宸宮某處的悸動,緩緩搏動,如同第二顆心跳。
“你贏了……”燼瞳聲音極輕,像是怕驚擾這片刻寧靜,“可你的心,從此再也碰不得情字?!?/p>
風起,灰燼如雪,漫天飛舞。
沈青梧立于廢墟中央,衣袂獵獵,銀紋已從指尖蔓延至頸側,蜿蜒如藤,烙印著這場逆天改命的代價。
她低頭看著掌中那枚漆黑無銘的判官印,心頭血仍在旋轉(zhuǎn),卻不再熾烈,而是泛起一絲近乎悲憫的暖意。
她忽然抬眸,望向皇宮深處。
那里,有一道氣息醒了。
不是蘇醒,是復蘇——仿佛沉睡多年的野獸睜開了眼,帶著記憶的碎片與痛楚的回響。
她知道,那是蕭玄策。
他的命火曾與她共鳴,他的心曾被她親手縫合,而如今,他也感受到了那道枷影的搏動。
“蕭玄策,”她低聲呢喃,聲音幾不可聞,“你醒了……可你還記得多少?記得那夜你說‘若你能活,朕愿以心換命’嗎?”
話音未落,腰間玉鎖虛影驟然震顫!
冰涼的玉石表面,憑空浮現(xiàn)出一道新刻痕,字跡古老而森然:
“歸墟之門,將在月蝕時開啟,持詔者方可入?!?/p>
與此同時,遠處風中,墨枷的最后一縷殘影緩緩消散。
他背對廢墟,鐵鏈寸斷,聲音沙啞如銹刃刮骨:
“你以為你破了心獄?不……你只是,走進了更大的牢?!?/p>
風止,灰落。
唯余一道金紅焰線,自虛空垂落,悄無聲息地纏上沈青梧的命火——那不是獎勵,不是饋贈,而是“承情劫”的第一道反噬,如毒種入根,靜待花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