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盤坐于冥河倒影的殘橋之上,手中佛珠寸寸崩裂,唇角溢出一縷黑血。
他望著那道橫貫陰陽的新律,喃喃低語:“……她改了規(guī)則。”
不止是他。
孤聞手中的殘卷無風自動,頁頁翻飛至最后空白一頁,竟自行浮現(xiàn)血字:“本源覺醒,權柄更迭?!彼左E縮,“她不是繼承者……她是弒神之人?!?/p>
焚殿之內,老判的殘念被血火釘在虛空,形體正緩緩崩解。
他嘶吼著,怒罵著,卻掩不住聲音里的顫抖與恐懼:“你動了‘命契’根本!你以為你能承受這反噬?三日陽壽?呵……那是偷天換命!你會被天道追索,百劫加身!”
沈青梧沒有回頭。
她緩緩起身,單薄身影立于焚盡過往的余燼中央。
身體搖晃,似一陣風就能吹倒,可脊背挺得筆直,像一把寧折不彎的刀。
玉鎖緊貼心口,滾燙如烙鐵,其中流轉的力量不再是被動承接,而是真正與她血脈相融,成為她意志的延伸。
她閉上僅存的右眼,銀焰在眼皮下靜靜燃燒。
這一刻,她感知到了遠方——乾清宮深處,龍榻之側,那團屬于蕭玄策的命火,劇烈跳動起來。
原本靜止不動的虛刃,竟開始緩緩旋轉,如同沉睡猛獸睜開了眼。
那是帝王氣運與殺伐決斷凝成的象征,此刻卻因她的覺醒而共鳴震顫,仿佛預感到了某種無法掌控的變局正在降臨。
她望向皇宮最深之處,唇角微揚,聲音輕得幾不可聞:
“你們都想寫我的命……可從今日起——”
銀焰掠過她殘破面容,映出半張染血的臉,左眼空洞,右眼焚世。
“我寫的判決,才決定誰該活著?!?/p>
鏡頭拉遠,皇城之上,烏云如墨海翻騰,忽而裂開一道縫隙。
晨光如刀,斜劈而下,照亮她身后那道若隱若現(xiàn)的冥途之門——門扉半啟,幽邃無底,兩側亡魂列陣而立,靜候召喚。
風再起時,夾巷深處傳來碎雪落地的輕響。
晨光未透,金鑾殿外風云驟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