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見了那一幕。
她也感覺到了——當他的血落在地上時,她心口那個幾乎熄滅的“生”字,竟顫動了一下。
玉鎖貼著她胸口,忽地發(fā)燙,像被什么灼燒著。
她低頭望去,魂體幾近消散的燼瞳正瑟縮在鎖芯內(nèi),顫聲道:“他……竟能感應(yīng)到你的痛?這不可能!命契只連死者,不涉生魂!”
沈青梧沒有回答。
她只是緩緩抬手,將玉鎖摘下,露出心口那道陳年舊傷——正是當年金釵貫穿之處。
她咬破指尖,以血重新描畫鎖身符紋,低聲念咒。
剎那間,一線銀焰自她指尖燃起,順著雪地悄然蔓延,如蛇行跡,精準纏上蕭玄策留下的足印。
一步,兩步……
他驀然回頭。
風(fēng)雪迷眼,卻仿佛感知到了什么。
四目雖未相接,氣息卻已在空中交鋒。
他站在廢墟中央,她隱于高檐之暗,彼此看不見面容,卻像穿透生死對視。
“是你嗎?”他聲音低沉,卻不容忽視,“是你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什么?”
風(fēng)止,雪停。
玉鎖微光一閃,隨即徹底隱沒。
無人回應(yīng),唯有那道銀痕,在雪地中靜靜燃燒了一瞬,而后湮滅。
蕭玄策站在那里良久,終于緩緩閉眼。
他知道,自己不再是棋手。
有人已在暗中執(zhí)刀,而他,已被納入局中。
當夜,乾清宮燭火未熄。
龍案之上,詔令草稿鋪開,朱筆懸于紙端。
他欲下令封鎖六宮,徹查所有與御碑林有關(guān)之人。
筆尖微頓,墨滴落下。
可那墨珠剛觸宣紙,竟從中滲出血絲,一縷猩紅緩緩暈開,如同淚痕。
蕭玄策眉頭一蹙,凝視筆尖——無傷,無創(chuàng),血從何來?
他不動聲色,提筆再寫,卻又是一滴血珠墜下。
三次如此,他終于擱筆。
目光沉沉掃過空蕩宮殿,最后落在案角一張空白密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