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瞳孔微縮,嗓音沙啞卻冷靜:“下一個(gè)案子……是不是該查查,誰在背后寫詔書?”
話音落下,風(fēng)止。
萬魂碑殘?bào)w嗡鳴震顫,石言裂痕中滲出暗紅液體,如淚如血。
而就在這寂靜之中,心磬再度輕響——那不是地府傳音,也不是陰魂叩問,而是十二道心跳,自皇宮四面八方悄然響起,與她胸腔內(nèi)的脈動(dòng)、與蕭玄策指尖殘留的契約銀光,同步共振。
十二位曾含冤暴斃的宮人之魂,此刻竟自發(fā)歸位,成為冥途新律的第一批守碑人。
當(dāng)夜,紫禁城燈火未明。
旗鬼率百名亡仆現(xiàn)身太液池畔,手中火把燃起幽藍(lán)烈焰,將積壓三十余年的密檔付之一炬。
紙灰騰空,如黑蝶紛飛,每一片都記載著一條被抹去的名字、一段被篡改的遺詔。
火光照亮宮墻,紙娘踏月而來,素手一展,《亡仆錄》名錄貼滿九重宮闕——白紙黑字,無名者終有名。
而在御書房內(nèi),龍案之前,蕭玄策提筆蘸墨,朱批之后,掌心一抹銀光流轉(zhuǎn)。
他取出一枚新鑄的烙印,輕輕按下——銀白“代”字,如霜凝雪落,烙于圣旨之側(cè)。
自此,凡雙印詔出,陰陽共審,生死同判。
千里之外,荒嶺孤墳間,一支金釵插于寒土。
忽而微光閃動(dòng),一道男聲自釵中幽幽響起,帶著久違的欣慰與悲愴:
“青梧,這一局,我們贏了?!?/p>
與此同時(shí),沈青梧立于昭陽宮廊下,晨風(fēng)拂面,銀發(fā)如霜飄揚(yáng)。
她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,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,灑在她蒼白的臉頰上,溫暖卻陌生。
“天亮了啊……”她喃喃,“可我怎么,一點(diǎn)都不記得昨晚的事?”
風(fēng)過處,一片灰燼打著旋兒落在她肩頭,焦黃邊緣蜷曲,唯余半個(gè)未燒盡的“罪”字,在晨光中微微顫動(dòng),似欲訴說,又終歸沉默。
她抬手欲拂,指尖尚未觸及,額角忽然一陣劇痛——
眼前光影扭曲,耳邊響起鐵鏈拖地的聲響,遙遠(yuǎn)而清晰,仿佛來自地底熔爐深處。
…………
三更天,冷雨敲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