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劃過腕脈,鮮血汩汩而出,滴落在一塊焦黑木片之上。
那木,是當(dāng)年焚毀偽詔殘灰所凝,吸血即燃,泛起幽藍鬼火。
她以血為墨,以痛為引,將整段記憶壓縮成一枚拇指大小的印記,緩緩嵌入木心。
“憶印”成。
剎那間,地庫震動。
石語碑裂痕蔓延,一道微弱卻清晰的低語自碑腹傳出:
「真言現(xiàn),影詔退?!?/p>
她笑了,嘴角溢出血絲。
就在此時,遠方皇陵方向,一股陰寒驟然沖天而起。
九千道影詔齊齊震顫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眼睛穿透時空,盯住了這方寸之地。
墨虛子立于地宮高臺,手持虛筆,雙目空洞如深淵。
他望著空中浮現(xiàn)的巨大虛影——那正是剛剛寫就的“先帝遺詔”,朱批赫然:“沈氏亂國,格殺勿論。”
“你要爭真實?”他冷笑,聲音如萬紙翻動,“那我就讓整個王朝的文書,都為你寫下死刑?!?/p>
筆鋒一轉(zhuǎn),九千影詔共鳴,天地間墨香彌漫,竟似有萬千史官同書一詔。
而地庫之內(nèi),沈青梧盤坐不動,任血流盡,任寒氣蝕骨。
她抬起殘手,輕輕撫上石語碑面,低語如誓:
“好,那我就用我的血,寫一部你們不敢燒的史?!?/p>
話音落下,碑文突亮,與她掌心血痕交融,一道微光自地底升騰,悄然滲入通往太廟大殿的地脈。
風(fēng)雨欲來,無聲無息。
次日黎明,太廟外百官列班,禮樂將起。
所有供桌上,文書整齊陳列,墨跡未干。
忽有一瞬——
紙頁輕顫,無人觸碰。
墨點微微浮起,如蟲蠕動。
下一刻,整座太廟,仿佛聽見了某種來自地底的召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