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而代之的,是一道青灰色紋路,蜿蜒如符,封住了經(jīng)脈,也封住了痛覺。
這不是殘廢——這是轉(zhuǎn)化。
她的身體正在被冥途重塑,陽壽一寸寸化作鎮(zhèn)煞之力。
判官權(quán)柄不再主“審判”,而是“鎮(zhèn)壓”。
她不再是行走者,而是……樁。
就像三百年前的秦氏一樣。
她忽然笑了,唇角帶血,笑意卻冷得驚心動魄。
我不是來還債的。
我是來替她,走完這條路的。
金釵自發(fā)間滑落,鋒刃劃過掌心,鮮血滴落在心磬之上。
磬音再響,比之前更沉、更遠(yuǎn),仿佛敲在天地盡頭。
剎那間,青光自井口炸裂而出!
如鎖鏈,如根須,如無數(shù)條冥河倒懸,順著地脈蔓延向整座宮城。
昭陽殿、冷宮井、御花園枯槐、坤寧宮梁柱……所有冤魂曾泣血之地,皆被一道道青紋烙印覆蓋。
那些滯留百年的怨靈,在光芒掃過的瞬間發(fā)出無聲嘶吼,隨即被無形之力鎮(zhèn)入地底。
整個(gè)皇宮,宛如被重新釘死。
影七伏在暗處,瞳孔劇震。
他看見自家主子站在地宮出口,風(fēng)吹亂青絲,衣袂翻飛如幡。
她左腳雖不能感,卻穩(wěn)如山岳,仿佛一腳踏空,一腳踩在生死邊界。
“我的腳廢了,但路還沒斷。”她喃喃,聲音輕得像夢囈,卻又重得能壓碎星辰。
可她不知,在她識海最深處,“夢門”盡頭——
那座白骨堆砌的王座之后,十二道席位本已塵封。
此刻,第十三道輪廓正緩緩浮現(xiàn)。
虛影靜坐,眉眼與她如出一轍,只是額間多了一道赤金裂痕,似曾劈開輪回。
它不開口,不動彈,唯有指尖輕輕一點(diǎn),指向她尚未覺醒的命途。
前途未盡。
契火重燃。
真正的終代判官,才剛剛睜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