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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 這燈，我不點(diǎn)了（第2頁）

沈青梧翻開名錄，最末一頁的名字讓她瞳孔微縮——柳氏，守燭局二等司燈，暴斃于三個(gè)月前，死因“燈油潑身，引火自焚”。

“她自愿的?！鄙蚯辔鄬堩摪丛谛乜?，那里的冰裂紋正隨著心跳抽痛，“用三百冤魂當(dāng)燈油，只為換她兒子每夜巡宮時(shí)，能聽見一聲‘兒啊’。”

素紗倒抽一口冷氣：“影七？”

沈青梧沒答。

她摸出腰間的青銅金釵，那是前世師父傳給她的趕尸法器，刻著“赦”字的血紋在暗夜里泛著幽光。

今夜影七當(dāng)值巡宮，路線她早摸得熟——從乾清宮西角門起，過承香閣，繞九嬰哭墻，最后到御花園東巷。

她站在御花園假山上，“夢門”之力順著夜風(fēng)漫開。

影七的夢境像團(tuán)混沌的霧，她探進(jìn)去時(shí)，識海傳來刀割般的痛——這是她第一次用“夢門”投射他人記憶。

畫面里，影七著玄色暗衛(wèi)服，腳步頓在一盞守夜燈下。

他仰頭望燈，喉結(jié)動(dòng)了動(dòng)，伸手撫過眉心：“又來了……這聲音，像我娘。”

沈青梧的指甲掐進(jìn)掌心。

她看見影七腰間掛著半塊褪色的襁褓，針腳粗笨卻密實(shí)，和柳婆子臨終前攥著的那半塊，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并蒂蓮。

“她不恨你，也不求你。”燼娘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。

沈青梧轉(zhuǎn)頭，見那團(tuán)半透明的魂影正從冥途里滲出來，“她只求一瞬。”

“一瞬？”沈青梧冷笑，可聲音里帶著裂帛般的疼，“三百條命換一瞬，這是善？是惡？”

燼娘的魂體開始融解，像被風(fēng)吹散的煙：“你要審判的，從來不是善惡，是因果?！?/p>

夜風(fēng)卷著枯葉掠過沈青梧的臉。

她望著遠(yuǎn)處影七的身影，他還在燈前駐足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襁褓，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，像根被風(fēng)折斷的蘆葦。

“素紗，”她解下披風(fēng)遞給暗衛(wèi)，“去引開巡夜的?！?/p>

素紗領(lǐng)命而去。

沈青梧握著青銅金釵走向燈陣中央，猩紅火焰在她眼底跳動(dòng)，像極了前世山神廟里那堆燒尸的火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金釵尖端抵住心口——那里的冰裂紋已經(jīng)連成蛛網(wǎng)，再刺深些，怕是要戳穿心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