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破掌心,鮮血滴在墻面上。"我以沈青梧之名,赦此言于冥途,不現(xiàn)陽世,不擾蒼生。"血珠滲進磚縫,墻上的字漸漸淡去,只留一道金色的疤痕,像條猙獰的蜈蚣。
當夜,清梧閣的月亮格外圓。
沈青梧正對著銅鏡擦藥,窗戶外突然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。
她轉身時,只見鐵面虛影立在庭院中央,鐵甲上的銹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聲如炸雷:"契者,越界三寸,當削魂三日。"
她捏著藥瓶的手頓住。
鐵面是地府邊墻的守卒,輕易不會現(xiàn)世。"我焚詔、承響、赦言,可曾違律?"她迎上那對沒有瞳孔的眼睛,聲音里不帶半分顫抖。
鐵面的鐵甲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"你未破律。"他沉默良久,"但開先例。
自此,冥途可納前代執(zhí)念,然每用一次,心裂一道,異物將生。"
沈青梧摸了摸心口的冰裂紋。
那里的皮膚下,正有什么東西在蠕動,像條冰涼的小蛇。
她還沒來得及細想,地底突然傳來尖銳的冷笑。
謝無咎的殘魂從青石板下鉆出來,聲音像碎玻璃:"你護真相,我毀契約,終有一日。。。我會再殺你一次。"
"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。"沈青梧指尖凝出冰刃,劃破掌心按在契約卷軸上。
血珠落在"赦"字上,冥途深處突然傳來百道低喝。
她看見謝無咎的殘魂被金火包圍,發(fā)出撕心裂肺的慘叫,轉眼被吞噬得干干凈凈。
一片殘破的引魂鈴碎片從她袖中滑落,摔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清脆的響。
第二日,蕭玄策的御輦停在了欽天監(jiān)門口。
他望著禁閣地底還未散盡的余溫,指尖輕輕叩著腰間的玉扳指:"霍沉,查。"
霍沉低頭應下,目光掃過禁閣前未完全燒盡的紙灰——其中一片灰燼上,隱約能看見"偽嗣"兩個字的殘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