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焰中,一道殘魂緩緩浮現(xiàn)——是謝無咎。
他望著滿地紙灰,眼淚化作黑霧:"你燒的不是詔。。。。。。是三朝的命根子。"
話音未落,他的魂體碎成星芒。
禁閣外,三十六盞守夜燈突然齊燃,火光中映出謝無咎生前的畫面:他跪在先帝面前,引魂鈴鏈穿過脊椎,鮮血浸透了滿地黃紙。
"原來你們沒一個。。。。。。"沈青梧捂住心口,裂痕處傳來滾燙的疼,"都是被吃掉的判官。"
清梧閣的夜格外靜。
沈青梧扶著門框踉蹌歸來時,守夜的小宮女正打著瞌睡。
她剛要跨進門檻,地底突然傳來細微的低語,像有人在敲一面蒙著濕布的鼓。
"赦。。。。。。"
"焚。。。。。。"
"命根子。。。。。。"
聲音越來越清晰,混著鐵鏈摩擦的聲響,從青石板下滲出來,纏上她的腳踝。
沈青梧的腳踝被那團陰寒纏住時,后頸的寒毛根根豎起。
她垂眸望去,青石板縫隙里滲出幽藍霧氣,像活物般沿著她的繡鞋往上爬,在裙裾上洇出濕漉漉的痕跡。
"子夜了。"她咬著后槽牙低咒。
自焚了靖難遺詔那晚起,清梧閣的地底每到子時便不安分。
白日里她是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婕妤,可這會子卸了釵環(huán),素白中衣下的冰裂紋正從心口往鎖骨竄,疼得她指尖發(fā)顫——那是冥途在提醒她,契約的反噬從未停過。
她屈指叩了叩地面。
青磚下傳來空洞的回響,混著模糊的誦經(jīng)聲,像有人把碎瓷片含在嘴里念咒。
沈青梧閉了閉眼,運起寒淵感知——這是趕尸人學(xué)徒時學(xué)的本事,用陽氣逼開陰霧,看個真切。
眼前的景象陡然扭曲。
青石板下浮出一條暗河,河水泛著鐵銹色,無數(shù)半透明的影子在河底翻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