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嬰圖殘卷攤在石案上,畫中兇獸的眼睛被人用朱砂點得猩紅。
旁邊的檀木棺里,承煜的尸身保存得極好,心口卻插著枚銀針,針尾的"林鶴年"三字被血漬浸得模糊。
沈青梧伸手觸碰銀針,冥途之力順著指尖涌進去——那道若有若無的龍氣,和皇帝書房里"通幽渠"的氣息一模一樣。
"你們一個想奪陰行,一個想續(xù)死子。。。。。。"她的聲音在密室里蕩開,驚得梁上的蝙蝠撲棱棱亂飛,"可這宮里,從上到下,誰的手是干凈的?"
她將銀針收進契約卷軸時,窗外傳來瓦片碎裂的輕響。
"放話出去,"她對躲在陰影里的小鳶說,"淑妃中邪,需林鶴年遺物鎮(zhèn)魂。"
下半夜的風(fēng)裹著露水灌進清梧閣。
裴仲言的影子出現(xiàn)在窗欞上時,沈青梧正倚在軟榻上翻書,右耳清晰地捕捉到他劇烈的心跳。
"吱呀——"
窗紙被指尖捅破個洞,裴仲言的手探進來開鎖。
他的動作極輕,卻逃不過沈青梧的耳朵。
直到冥途鎖鏈纏住他的腳踝,他才驚恐地抬頭,冷汗順著下巴滴在青磚上:"沈婕妤。。。。。。"
"裴太醫(yī)深夜來訪,可是來取銀針的?"沈青梧放下書,燭火在她左眼的陰火里跳躍,"你師父燒了書,你來續(xù)命——這局棋,咱們一起下如何?"
裴仲言跪下來,額頭抵著地面:"我?guī)煼茄?,他只是。。。。。。想救那些被?dāng)成祭品的孩子!"
沈青梧的右耳突然捕捉到他心底的夢囈:"若她知道真相,皇帝第一個殺她。"
她笑了,笑聲像片落在冰面的羽毛:"裴太醫(yī),你比你師父聰明——至少知道留條活路。"
窗外的殘月被烏云遮住半邊。
沈青梧正要開口,右耳里突然涌進一道陌生的夢囈,像從極深的地底傳來:"護世判官。。。。。。你快了。。。。。。"
她的瞳孔驟然收縮,視線掃過密室的方向。
石墻下的青磚縫里,有半截生銹的鐵鏈露出來,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。
(密室深處的青石板下,傳來一聲極輕的、類似骨節(jié)摩擦的響動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