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胡子的老御醫(yī)站在丹爐前,銀須被熱氣吹得亂顫,手中那卷《九嬰飼夢考》泛著青灰的光:"此術(shù)非邪,乃前朝巫族續(xù)魂遺法。
若無母血為引,必反噬施術(shù)者。"他轉(zhuǎn)身時,沈青梧看清了他的臉——與宗人府畫像上的林鶴年分毫不差。
"我勸淑妃罷手,她卻說。。。。。。"林鶴年的聲音突然哽咽,"她說只要承煜能醒,我愿成魔。"
畫面驟轉(zhuǎn)。
裴仲言跪在火盆前,顫抖的手將殘卷一張張往里塞。
火焰舔過紙頁,焦黑的碎屑飄起來,在半空拼出八個血字:"蕭氏龍氣,亦染此術(shù)。"
沈青梧猛地睜眼,冷汗浸透中衣。
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時移到了西墻,她攥著胸口的契約紋,那里的金光刺得人眼疼——皇帝早知道夢蠱的事?
"小鳶!"她掀開帷帳,聲音里裹著冰碴,"換身藥童的衣裳,混進(jìn)太醫(yī)院。"
小鳶的手還搭在燭臺上,聞言立刻解下腰間的銀鈴鐺:"要找什么?"
"圣祖年間的醫(yī)案殘頁。"沈青梧扯過外袍披在肩上,"尤其是帶雙生子血祭的。"
子時三刻,小鳶回來時,頭頂?shù)那嗖夹∶蓖崃税脒叀?/p>
她從衣襟里摸出半張燒焦的紙,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:"太醫(yī)院最里間的炭盆,我搶在他們燒完前。。。。。。"
沈青梧接過紙頁,燭火在"雙生子血祭"五個字上跳動。
前世師父臨終的詛咒突然在耳邊炸響:"你本該死,你弟該活!"她的指尖在紙頁上洇開一片濕痕,很快又被冷笑烘干:"原來趕尸門,也是這盤棋里的棋子。"
月到中天時,沈青梧站在了冷宮的枯井前。
老耿的影子從井邊的破屋挪出來,手里攥著根銹跡斑斑的鑰匙。
這個啞巴守尸人今晚格外警覺,布滿老繭的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,渾濁的眼睛里閃著兇光。
"要鑰匙?"沈青梧笑了,殘鎧的裂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"拿命換。"
老耿怪叫一聲撲過來,短刀帶起的風(fēng)刮得她鬢發(fā)亂飛。
她側(cè)身避開,殘鎧的尖角擦過他的手腕——骨頭斷裂的脆響混著悶哼,老耿的手松開,鑰匙"當(dāng)啷"掉在地上。
密室的門軸發(fā)出刺耳的吱呀聲。
九嬰圖殘卷攤在石案上,畫中兇獸的眼睛被人用朱砂點得猩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