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月后的生日,也只有我和他有生日的概念,這只不過是實驗品出廠的時間,但我倆還是覺得應該慶祝一下,于是在掃雪時,我們悄悄來到了一棵水杉樹下。
陣撿起一塊石頭遞給我,然后站在樹下,指揮我:“把石頭貼在我的頭頂上,在樹皮上劃一道。”
這是外面的小孩過生日時,父母年年都會做的事,他告訴我。
說話時有點高興,又很難過。他從不,幾乎很少提起他的父母,偶爾說起時都會像這樣,好像雪粒灌進他的鞋子里,把腳凍得生疼,可玩得正高興,硬著頭皮說不冷。
他說著讓我站在樹下,也劃了一道。
“以后每年都來量一量身高?!彼难劬G得發(fā)亮,蒼白的頭發(fā)和皮膚與雪地融為一體,是一棵新生的水杉樹。
“正常應該有蛋糕蠟燭,還有系絲帶的禮物盒?!?/p>
他不太滿意這個草率的“生日”,小時候的陣就很有當老大的覺悟了,必須將小弟安排的明明白白,盡管在我心里他是我的小弟……
“你也該有個名字,代號是代號,名字是名字。”
他宣布,和若干年后以代號自稱的他判若兩人。
“我就叫陣,在日本我的名字就是這個?!?/p>
意思是還有別的名字,好家伙,他的名字不會有40個吧,他父母到底是干什么的。
我指了指隨處可見的積雪,表示我的名字就它了。
“雪,我就叫雪?!?/p>
好隨便,陣嘀咕。
我倆就這樣嘀嘀咕咕,互相嘲笑對方的名字很不走心,然后把字刻在樹下。
[陣]、[雪]
不是40號也不是39號,而是要用漢字書寫,一筆一劃費好大勁才能刻上的名字。
“為了以后用名字而不是代號相稱,雪,你知道我想說什么?!?/p>
陣看著由自己親自刻下的漢字,一字一頓,這句話代表了我終于通過他的考驗,他把我納入他的計劃中。
外來的陣,過分聰明且高傲的陣,不會允許自己死在這里。
開智后有了可與成年人比擬的思想的我,自然也不希望白白死去。
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。
陣伸出手,四指并攏大拇指分開,橫切指向我,把我的手掰出和他同樣的手勢,然后兩只手相貼,他握住了我的,我學著他那樣做,這樣就變成了我更熟悉的交疊相握。
陣告訴我,這個手勢代表友好,合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