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熾燈在頭頂滋滋作響,照亮錢宇凹陷的眼窩和脖頸處蜿蜒的青筋,曾經(jīng)锃亮的定制皮鞋此刻沾滿泥污,與他手腕上冰冷的手銬形成刺眼的對比。
"錢總,咱們又見面了。"
朱飛揚拉過鐵椅坐下,金屬摩擦地面的尖銳聲讓錢宇渾身一顫,"但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。"
錢宇抬起頭,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,嘴角扯出一抹苦笑:"朱書記,自從你踏進元江市,多少人的命運都被改寫了。"
他突然向前傾身,手銬在桌面撞出悶響,"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,說到底不也是拜你所賜?"
"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。"
朱飛揚直視對方眼底翻涌的怨毒,語氣平靜如潭水,"若你行得端坐得正,沒人能將你拉下馬。"
錢宇的喉結(jié)上下滾動,枯槁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面劃痕:"說這些有什么用。。。事到如今,我只求你一件事——放了我兒子。"
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灰白頭發(fā)垂落遮住半張臉,"他還年輕,不該在牢里耗一輩子。。。"
"你比我更清楚他犯下多少罪行。"
朱飛揚的聲音冷下來,"死刑雖免,但那些人命、那些黑幕,足夠他在獄中度過余生。"
"我用命換他行不行?"
錢宇猛地拍桌,驚起一片灰塵,鐵椅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。他壓低聲音,目光突然變得狠厲:"我有一批金條、古玩,都藏在秘密地點。"
說著他突然湊近,腐臭的氣息噴在朱飛揚耳畔,沙啞地念出六個數(shù)字密碼。
朱飛揚皺眉后退:"你的秘書憑什么相信我?"
"讓我和他見一面。"
錢宇死死攥住鐵欄桿,指節(jié)泛白,"以你的能力,這點事辦得到。"
見朱飛揚沉默,他再次壓低聲音,像毒蛇吐信般嘶嘶說道:"那些東西里,藏著京華市某位高層的罪證。。。你不是一直想深挖腐敗嗎?"
拘留室陷入死寂,唯有頭頂燈泡的電流聲愈發(fā)清晰。
朱飛揚凝視著錢宇扭曲的面容,意識到這或許是撕開另一張腐敗大網(wǎng)的關(guān)鍵。
他起身時,衣擺掃過鐵椅發(fā)出細微聲響:"我會安排,但你最好別?;印?
離開時,身后傳來錢宇壓抑的啜泣,混著鐵窗透進的月光,在這密閉空間里編織成一張復雜的網(wǎ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