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柔啊……”
她故意拖長了聲調,假惺惺地道:“你可要盡心盡力地伺候大娘子?!?/p>
冬柔低著頭,聲音異常堅定:“奴婢一定好生照料大娘子,讓她早起康復。”
康復?
能康復得了嗎?
張氏險些笑出聲來,忙用帕子按住抽搐的嘴角,面上擺出悲戚模樣:“昭若啊,這三年……著實辛苦你了。”
話未說完連退了幾步,繡鞋都蹭在門檻上,隨時準備抽身,“你只管安心養(yǎng)病,宅里的事不必再操心了……”
好嘞,就等你這句話!
陸昭若強撐著要起身:“兒媳……還要給阿姑晨省……”
“使不得!”
張氏尖聲打斷,又驚覺失態(tài),連忙堆起滿臉褶子:“好孩子,你且躺著?!?/p>
她瞥了眼窗外,盤算著顧家送來的那些值錢物件,語氣越發(fā)和藹:“如今咱們吃穿不愁,你那些繡活買賣都歇了吧……”
橫豎那一千多貫的財物用到兒子回來還綽綽有余,這病秧子就讓她在屋里自生自滅好了。
到時候連棺材都不給!
冬柔將張氏的小眼神盡收眼底,氣得不行。
“咳咳……”
床榻上傳來微弱的氣音。
陸昭若氣若游絲地應道:“兒媳……遵命……”
張氏嫌惡地瞥了冬柔一眼:“你只管在這院里伺候著,少往其他院子鉆?!?/p>
她又做出一副慈悲的摸樣:“你主要的任務就是伺候大娘子,以前手中的活不用你做了?!?/p>
她怕冬柔感染上了病氣,傳給自己。
冬柔福了福身:“奴婢明白,定當寸步不離地守著大娘子。”
張氏滿意地點點頭,轉身快步離開。
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,冬柔才緩緩直起腰來。
她轉身望向床榻,卻見方才還病懨懨的陸昭若已經支起了身子,正用沾濕的帕子擦拭著唇角的血漬。
“娘子……”
冬柔快步上前,給她倒了一杯茶漱口,說:“老夫人這做派,倒像是巴不得您病逝?!?/p>
陸昭若接過茶盞,唇角噙著一抹冷笑:“她既想看我病,那我便病給她看?!?/p>
她忽地抬眸,目光清亮,哪有半分病態(tài):“三個月后,這場戲也該收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