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仔仔細(xì)細(xì)將陳冬從頭到腳打量一遍,滿意地瞇起笑眼,眼尾的細(xì)紋將整張面容都扯得扭曲:“你現(xiàn)在有二十了吧?讀大學(xué)了沒?嗯?”
說著,強硬地攬著陳冬的肩膀,指指卡座的方向:
“來,你恐怕還不認(rèn)識。我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你弟弟,陳卓然。這是你小妹,陳月盈?!?/p>
“這是你們大姐,陳冬。叫大姐?!?/p>
陳卓然淡淡掀起眼皮,向陳冬點點頭:“大姐?!?/p>
陳月盈卻一言不發(fā),哼地聲把頭偏了過去。
陳卓然,陳月盈。
陳冬。
陳冬大腦一片空白,只剩下這三個名字反復(fù)重播、回蕩。
“乖,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?你爸從前還有一位妻子,對不對?不要鬧脾氣,叫姐姐。”
黃油裹挾著牛排的焦香直往鼻腔里灌。
陳冬聽著女人輕聲細(xì)語的低哄,感受著肩頭傳來陳廣生的溫?zé)狍w溫,胃里忽然猛烈地翻騰起來。
她想吐。
她猛地掙開陳廣生的手臂,面無表情地道:“讓開。”
陳廣生表情一頓,慢慢收回手。吊梢的眉眼耷拉下來,身子仍攔在過道前:“你這姑娘怎么跟長輩說話呢?鄉(xiāng)里頭無法無天的,真是把你給教壞了?!?/p>
“我曉得你怨我,那我不也沒法子嗎?我到現(xiàn)在還在給玉林的小姨子打你的生活費,一個月都漲到五百了,哪個月斷過?”
“玉林那個小姨子叫啥來著?”他偏過頭去問女人:“槐花?”
陳冬緊緊攥著牛皮菜單,漆黑的眼瞳浮漫出層層怨毒的恨意。
那根畸形的、丑陋的小指,也在聽到這名字的瞬間,燒起灼熱滾燙的疼痛來。
李,槐,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