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河村村口的老槐樹下,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。
一個(gè)穿著洗得發(fā)白、打著補(bǔ)丁粗布衣裙的女子,腳步踉蹌地出現(xiàn)在通往鎮(zhèn)子的土路上。
她身形纖細(xì),面容染了灰塵,卻難掩其下清麗的五官,尤其是那雙含淚欲泣的杏眼,流轉(zhuǎn)間帶著一種我見猶憐的脆弱。
她扶著粗糙的樹干,喘息急促,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,終于支撐不住,軟軟地暈倒在塵土里。
“哎呀!這誰家的姑娘?”早起拾糞的王老漢嚇了一跳,連忙上前查看。
“造孽哦,看著面生,像是逃難來的?”
“怎么辦?去喊村長?”
“你忘了,村長這兩日去鎮(zhèn)上了,一直沒回來呢?!?/p>
“那怎么搞,這來歷不明的人咱也不敢隨便收留啊?!?/p>
“要不……去找趙師爺?他住的地方離咱們小河村近,又是在官府當(dāng)差,找他再合適不過了?!?/p>
“我看可以……”
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圍攏過來,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解決辦法。
立刻,就有腿腳麻利的小伙子跑去叫人。
很快,得到消息的趙師爺帶著兩個(gè)衙差匆匆趕來。
趙師爺捻著那兩撇油亮的八字胡,瞇著眼打量地上昏迷的女子。
當(dāng)他目光掃過女子微微敞開的領(lǐng)口,瞥見里面一抹與破舊外衫極不相稱的、水紅色上好細(xì)綾里衣的邊角時(shí),眼底精光一閃,隨即換上滿臉的悲憫。
“唉!可憐見的!”趙師爺蹲下身,假意探了探女子的鼻息,對衙差吩咐道,“看這模樣是餓暈累壞了。抬回我那兒吧,總不能讓個(gè)孤身女子躺在這村口。待她醒了,問明來歷,再作打算?!?/p>
衙差應(yīng)聲,合力將那昏迷的女子抬了起來。
女子長長的睫毛在昏迷中微微顫動(dòng)了一下,幾不可察。
趙師爺?shù)哪抗鉅钏茻o意地掃過她腰間一個(gè)極其隱蔽的、用粗布掩蓋住的小巧暗袋,嘴角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陰冷笑意。
趙師爺一群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,這件事兒在村里也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。
那姑娘被安置在趙師爺家中一處僻靜的小院。
醒來后,她自稱是鄰縣遭了水災(zāi)逃難來的孤女,父母雙亡,家產(chǎn)盡失,言語間凄楚哀婉,淚珠兒如同斷了線的珠子,配合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,輕易便博得了趙師爺家?guī)讉€(gè)仆婦的同情。
幾日后,趙師爺家便多了一位手腳勤快、性情溫順的遠(yuǎn)房“侄女”柳兒,幫著做些漿洗灑掃的輕省活計(jì)。
她總是低著頭,說話細(xì)聲細(xì)氣,偶爾遇到村里人,也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,很快便融入了小河村的日常煙火氣中,沒有引起任何額外的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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