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老看著一把年歲卻還是沉迷情愛的沈檀,面色極為難看,把沈檀和宋書翠的名字以及宋書翠所生子嗣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。
他看一眼沈鈞行和沈銘行的名字,猶豫了一瞬,保留下來。
“待謝少卿理事結(jié)束,沈檀不得再踏入祖墳一步!”
謝景儉順勢接過話頭,走到沈檀面前,肅聲道:“今大理寺少卿謝景儉有幾樁事要問你,其一,你可知沈錦行死因存疑?他極有可能不是死于馬下風(fēng)?!?/p>
沈檀沒想到他問的居然是關(guān)于長子的事,下意識看向溫清寧,反應(yīng)過來,連忙把頭轉(zhuǎn)回來。
“當(dāng)年大夫說我兒是行房之后過世,其余不知?!?/p>
謝景儉的視線在他臉上轉(zhuǎn)了一圈,問出第二個問題:“本官和郡夫人、霍御史查案歸來,抓了一波刺客,那波刺客會使用當(dāng)年沈家軍的十二人陣,現(xiàn)已盡數(shù)被抓獲,此事可與你有關(guān)?”
沈檀額角青筋鼓起,否認道:
“我昨日來此,一直在按照先生的要求做法事,一整夜都在此地,什么刺殺根本不知道。而且沈家軍早已解散,那些陣法說不定也早被別人學(xué)去。你如果要為那孽障出頭,不必尋這些借口。”
謝景儉瞇著眼看了他片刻,幽幽地嘆口氣:
“老侯爺,本官其實不愛對人用刑,因為能抗住的人至今還沒出現(xiàn)。左右都要認罪,何必再吃苦頭?當(dāng)然,你如今還是安陸侯,沒有圣命,本官不會對你如何。不過那些刺客……”
點到為止的話,留給沈檀無限遐想。
“第三個問題,為何掘墳挖棺?為何會有一具無名骸骨在此?”
沈檀不發(fā)一言,拒絕回答。
謝景儉“嘖嘖”兩聲,瞥一眼老老實實裝受害人的溫清寧和沈鈞行,提手指向那江湖術(shù)士:“動手。”
張三接手指直接按上術(shù)士耳尖上一寸處,術(shù)士感覺自己的頭骨仿佛被撬開了一道縫,那種仿佛要把腦子深處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慘叫不絕。
“啊——別按了,我說我說!他要把亡妻的尸骨取出來,另換一具病死的尸骨進去!他一共給了我一塊金餅,讓我找尸骨做法事。
“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骨是我從亂葬崗?fù)诘摹瓦@些,真的,早知道這活能惹出來這么大事,我什么也不會接的?!?/p>
謝景儉又問:“為何要替換尸骨?”
術(shù)士老實回道:“這我真不知道,不過也不難猜,能這么干,指定是他娘子的死有些問題,他做賊心虛,怕事發(fā)所以換尸骨,要不然也不會讓我寫鎮(zhèn)魂的符文!”
“沈——檀——”陳無諱惡狠狠地瞪向沈檀。
沈鈞行死死攥緊拳頭,整個人氣得發(fā)抖,看向沈檀的目光殺意盡顯。
他猜到那些符文有問題,可還是低估了沈檀的狠毒。
溫清寧連忙抱住他的手臂,卻也被沈檀之舉氣得心底發(fā)顫。
然而因為那倫理綱常,他們不能在這兒對沈檀動手。
馮騰怕陳無諱激動之下上去打人,連忙攔著他道:“殿下,您可不能沖動,待事情明了,圣人會做主的?!?/p>
謝景儉緩步迫近沈檀,聲音沉靜:“到了此時,老侯爺還是不愿意認罪嗎?”
他略一停頓:“也罷……定罪原就不需你的供詞。掘墳盜骨是事實,欲要替換尸骨也是事實,人證物證俱在,便是你不開口,這一罪名你也逃脫不掉?!?/p>
溫清寧突然開口說道:“謝少卿,這一樁事了,可否容我為婆母撿骨重新收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