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田養(yǎng)病坊外,溫清寧目送馬車離去,轉(zhuǎn)頭看向不遠處正在低聲交談的兩個人。
沈鈞行面色沉靜,眉眼平和,低聲說著什么。
馮騰則是一臉笑容,時不時點頭贊同。
“……稍后我與溫小娘子再將此處查探一遍,接著會往烏續(xù)本家里跑一趟?!鄙蜮x行說著話,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,稍稍偏了偏頭。
馮騰察覺出他視線偏移,不動聲色地瞄一眼望著這邊的女子,面上閃過一絲了然,極為知趣地開口說道:“臨近宮禁,我等內(nèi)侍沒有特令不得遲歸,我還得和圣人回去稟報今日之事,便先回去。”
“我讓人送你?!鄙蜮x行立即揚手喚了兩名護城衛(wèi)。
馮騰道了聲謝,上了馬車。
馬車將要出發(fā)時,放下的簾子又被撩起,馮騰探頭出來問道:“侯爺,可有什么話讓我?guī)湍鷰???/p>
沈鈞行眼神閃爍,臉上露出明顯的吃驚之色:“帶話?”
他想了想轉(zhuǎn)頭看一眼裹著大氅往外走了兩步的女子,提步走到車邊,“可否問一下溫小娘子的封賞何時下來……見個人都要彎腰行禮,瞧著不順眼?!?/p>
沒提誰要行禮,也沒明說誰瞧不順眼。
馮騰是什么人,宮里混出頭的人,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觀色,聽話聽音。
可就是聽明白了沈鈞行的意思,他才有些吃驚,吃驚于這位武安侯說的是溫清寧的事而不是周宗裕,同時也吃驚這位歷來不近女色的主兒竟然是認真的。
想想溫清寧勘驗現(xiàn)場、驗尸的樣子,馮騰后背一激靈,一面在暗道一句“武安侯是真的勇武,喜好不同于常人?!币幻嫘χ鴳?yīng)下:“侯爺放心,回去就問問我大父?!?/p>
馮騰認馮原做了祖父,是在圣人那過了明面,改了姓氏的,因而對外一貫都稱呼馮原為“大父”。
“多謝。”
沈鈞行拱手道謝,后撤幾步,待車輪滾動后轉(zhuǎn)身朝溫清寧走去。
“你剛才是在試探周宗裕還是顏其蔚?”
聽到他的問題,溫清寧微微一愣:“您看出來了?”
沈鈞行挑了挑眉,帶著人返回悲田養(yǎng)病坊,一邊說道:“你不是那種性格,一旦出現(xiàn)反常的舉動,必然有所‘追、求’。”
他學著溫清寧的用詞習慣,又把“追求”二字說的又重又慢,語氣里透出幾分玩味,偏頭垂眸,悠悠道,“和那次你在客棧后街挑釁那個婆子一樣?!?/p>
彼時二人剛剛認識,沈鈞行對她所知甚少。如今相處了這些日子,回想當初,自然看出溫清寧當初的“算計”。
只是旁人算計著自己如何得利,她倒是害得自己吃了苦頭,可見在這種事情上,實在不是個“聰明的”。
被當面挑明,溫清寧面上一熱,尷尬又羞愧:“當日算計是我之過,在此向侯爺賠罪?!闭f罷,拱手作揖,一拜到底。
沒想到她會這么正式,沈鈞行微怔,片刻后伸手虛扶:“隨口一說罷了,何必這般當真。況你做的并沒錯,就像白日所言,在這長安,諸事都該先謀后做。”
看到溫清寧張嘴欲言,沈鈞行抬手壓回她的話,繼續(xù)說道,“你隨你阿耶學了驗尸、斷案,你于識人一道又有自己的感悟見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