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了馬,大步走了過去,重重跪下。
身旁,王徽不知何時也已經和他一起跪著了。
唐禹道:“爹,兒子要走了,不是逃避,不是放棄,而是一個嶄新的開始。”
“你在天有靈,且看著兒子怎么去做事,怎么去當官?!?/p>
王徽則是輕輕道:“爹,我一定照顧好他,做一個好妻子?!?/p>
兩人對視一眼,都微微笑了起來。
這一次沒有煽情,沒有太多的誓言,只有兩個人面對嶄新的一切的從容。
王徽笑道:“你在這里陪爹說一會兒話,我先回馬車上等你?!?/p>
這里就在官道旁,不足百丈的距離。
王妹妹怎么會突然說要先回馬車?
唐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。
地上有香灰。
堆積的痕跡很明顯,沒有被風吹散,這說明…時間還不久。
有人來祭奠過。
唐禹莫名心中一顫。
他連忙站了起來,仔細找著。
然后他便呆住了。
在視線的另一邊,那個林子里,赫然站著一道身影。
天很黑,但唐禹無論如何都認得出她。
他快步朝那邊跑去,跑了幾步,卻又停了下來。
他知道兩人不能再見了,身份不一樣了,她有她的立場,自己有自己的立場。
于是,兩人隔著十丈的距離,就這么互相看著。
看不到臉,看不到表情,只能看到身影的輪廓。
樹林中,那個纖細的身影,給唐禹微微一福。
那是妻子對丈夫的禮儀。
唐禹攥緊了拳頭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他看到了那道身影融入了林間,徹底隱匿在了黑暗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