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妙的是,這份打破并未帶來破壞感,反倒像是為沉寂已久的秘境注入了新的生機,添了幾分野性十足的野趣。清華靠在洞口的巖石上,聽著這交織的聲響,看著眼前奇幻的景象,連日來的疲憊竟消散了大半。
清華靠在洞口溫暖的巖壁上,看著眼前這幅從未在戈壁傳說中出現(xiàn)過的奇景,心中因未找到黑石刀的失落早已煙消云散。他低頭看向腳邊的三個老伙計:黑虎仍站在巖石上,時不時對著遠處的飛禽低吼兩聲,尾巴卻得意地輕輕搖擺;白虎則跳回他身邊,用腦袋蹭著他的手心討巧,雪白的皮毛上沾了幾片紫色的花瓣;白龍馬的馬尾甩得歡快,不時用腦袋頂頂他的胳膊,催促著他盡快進入山谷。清華輕笑一聲,伸手拍了拍白虎的腦袋,又摸了摸黑虎的下頜,最后握住白龍馬的韁繩,握緊腰間的獸骨刀,眼中重新燃起探險者的光芒:“雖說沒找到黑石刀,但這地方……倒是比那傳說中的寶刀更珍貴?!彼D了頓,目光掃過山谷深處層層疊疊的綠意,聲音帶著幾分感慨,“走,下去看看,說不定這秘境里,藏著比黑石刀更重要的東西?!?/p>
黑虎率先響應,它后腿猛地發(fā)力,龐大的身軀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躍下洞口邊緣的緩坡,四爪精準地踩在覆蓋著厚實苔蘚的巖石上,苔蘚的緩沖讓它落地無聲,穩(wěn)穩(wěn)落在山谷底部的草地上。落地后它立刻轉(zhuǎn)頭對著洞口低吼兩聲,琥珀色眼眸中滿是興奮,尾巴歡快地掃著地面,將幾株開著黃花的小草掃得左右搖晃,像是在催促眾人趕緊跟上。白虎也不甘示弱,優(yōu)雅地縱身躍下,雪白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(yōu)美的弧線,落地時還不忘用爪子扒了扒地上的野花,將一片紫色花瓣撥到空中。白龍馬則顯得謹慎許多,它先是低頭嗅了嗅巖壁上的苔蘚,確認安全后才順著巖壁上天然形成的石縫一步步往下走,蹄子踩在苔蘚上雖有些打滑,卻憑借著多年在戈壁亂石灘行走練就的驚人平衡感穩(wěn)步下行。清華坐在馬背上,一手緊緊抓著韁繩,一手握著獸骨刀警惕地觀察著兩側(cè)的巖壁,生怕有隱藏的毒蟲或猛獸突然襲擊,目光卻忍不住被巖壁上垂掛的奇異藤蔓吸引——那些藤蔓的葉片在天光下竟呈半透明狀,能清晰看到里面流動的汁液。
他們的身影漸漸走進山谷深處,腳下的草地柔軟而有彈性,踩上去像踏在厚厚的羊毛毯上,不知名的野花在腳邊肆意綻放,紅的、黃的、紫的、白的,色彩斑斕,散發(fā)著淡淡的清香,引得幾只彩色的小蝴蝶在花叢中飛舞。黑虎和白虎在前開路,它們分工明確,黑虎負責探查前方的路況,時不時用鼻子嗅著地面,或?qū)χ輩仓械膭屿o低吼;白虎則警惕地觀察著兩側(cè)的灌木叢,雪白的身影在翠綠的草叢中格外顯眼,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。有兩次,草叢中突然竄出幾只體型如兔子般、卻長著花斑皮毛的小獸,都被它們的低吼驚得狼狽逃竄,消失在密林深處。清華坐在白龍馬上,目光掃過四周的景象,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——這片山谷太過幽靜,除了飛禽的鳴叫聲和溪流的流淌聲,竟聽不到其他大型動物的嘶吼,可空氣中又隱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、屬于強悍生物的氣息。更奇怪的是,這片秘境的布局竟讓他覺得莫名熟悉。他正沉思著,前方的黑虎突然停下腳步,對著不遠處的溪流方向發(fā)出一聲低沉的警告低吼,琥珀色眼眸緊緊鎖定著溪流旁那片晃動的密林,耳尖死死耷拉著,全身肌肉瞬間繃成了蓄勢待發(fā)的弓形。清華心中一凜,立刻勒緊白龍馬的韁繩,右手握緊腰間的獸骨刀,指尖傳來刀柄包漿的溫潤觸感,卻壓不住心頭的警惕——這片看似寧靜的秘境,果然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。
穿過狹窄通道的剎那,清華只覺胸口的滯悶豁然消散,連呼吸都變得清暢甘甜。通道內(nèi)殘留的陰冷潮濕尚未褪盡,眼前卻已鋪展開一幅如夢似幻的地心畫卷——頭頂巖壁絕非尋常洞穴的漆黑,而是嵌滿了億萬顆散發(fā)著淡藍熒光的晶石,像被誰揉碎了整片夜空撒在穹頂,柔和的光暈如流水般漫過整個空間,將每一處景致都鍍上層朦朧的瑩白。地面覆蓋著寸許厚的紫絨苔蘚,踏上去軟如云端錦毯,指尖輕觸便簌簌落下細碎的光屑,還混著草木與腐殖土的清冽香氣;兩側(cè)巖壁垂掛著冰雕玉琢般的鐘乳石,水珠順著尖端緩緩凝結(jié)、滴落,“叮咚”聲在空谷中蕩開層層回音,在下方積成一個個澄澈如鏡的水潭,潭面倒映著穹頂熒光與鐘乳剪影,泛著疊疊藍紫漣漪,連水底游動的銀線小魚都清晰可見。
清華騎在白龍馬背上,指節(jié)下意識松開了緊握的獸骨刀,掌心的薄汗被風一吹,竟泛起絲絲涼意。白龍馬也默契地放緩蹄步,銀白鬃毛在熒光下泛著月華般的溫潤光澤,蹄鐵踏在苔蘚上幾乎不聞聲響,偶爾低頭輕嗅身旁叢生的淡紫小花,長長的睫毛上沾了片花瓣,顯得格外悠然。黑虎和白虎也卸下了一路的戒備,黑虎甩著粗如鋼鞭的尾巴在前方探路,時不時用鼻子拱開苔蘚,露出底下發(fā)光的晶石便低頭蹭蹭,像找到了新奇玩具;白虎則踱到水潭邊,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蘸了點潭水,涼意在爪墊散開,它舒服地瞇起琥珀色眼眸,低頭舔飲時,潭面便映出它雪白的身影,難得露出幾分憨態(tài)。
這是他們踏入地下世界以來,第一次這般徹底地放松心神。沒有戈壁灘的風沙割面,沒有狹窄洞穴的壓抑窒息,只有熒光流淌的靜謐,水滴落潭的清脆,還有草木清香縈繞鼻尖。清華輕輕靠在白龍馬溫熱的頸間,看著眼前瑰麗得近乎不真實的奇景,連日來翻山越嶺尋找黑石刀的疲憊、應對未知危險的焦慮,竟都被這地心的安寧悄悄熨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