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和卿被推得一個踉蹌,卻也并不惱怒。
她太久沒與人好好說說話了。
她對沈朗姿早就厭透了,不愿與他交流,身邊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是沈朗姿的人,更是沒什么好說的。
是以她今日見了些新鮮人,哪怕這些人對她態(tài)度不好,她也并不介意。
“我沒有陰陽怪氣?!碧K和卿認真的回答,“我是真的羨慕?!?/p>
她取下鬢邊的花兒,捏在手中揪它的花瓣,邊揪邊說:
“我從前也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,只是如今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小庭院中,一困就是十年。”
“像這朵花兒一樣,”蘇和卿將被自己揪禿的光桿子展示給他們看,“早早就枯萎了?!?/p>
朝墨看著她,似乎有些不忿,氣氣地開口:“五公子待你不好嗎,你這衣服料子可是最好的浮光錦,三房只分到一匹,現(xiàn)在就穿在你身上,你怎么不懂感恩!”
“有什么好的!”蘇和卿語速忽然變快,聲音尖厲了起來:
“他每日關(guān)著院門不許我出去,來了十年我連你們沈家家主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!”
“唯二開門的時候要么是他壓著我行房事,要么是他壓著我學規(guī)矩,你覺得好,你怎么不去給他當小妾?”
朝墨被吼得愣住,一時竟接不上話,倒是家主沈硯白開口了。
“五弟如此行事確實欠妥,我明日會教訓他,替你陳述委屈?!?/p>
“不必了?!碧K和卿轉(zhuǎn)過頭,整個人又恢復了平靜,“我與他無話可說?!?/p>
曾經(jīng)那個在京郊馬場仗義執(zhí)言、溫潤如玉的少年早就消失不見,蘇和卿對他再沒有一絲感情,也不指望家主能讓他有所改變。
反正她這輩子是要爛在這里了。
蘇和卿抬頭看了看月亮,忽覺腹痛如刀攪,控制不住地噴出一口血來,整個人脫力跪在了石階上。
“姨娘!”驚慌的叫聲模糊而遙遠,只有天幕上那一牙彎月清晰可見。
原來今晚的避子湯是毒藥,真好。
蘇和卿閉上眼睛之前,心中嘆息。
如果人真的有來生,她定不會再陷入虛假的情愛中,要為自己好好擇一門姻緣,絕不再做高門妾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