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那個跪著的男人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的……小的叫趙四?!?/p>
“很好,趙四。從今天起,你就是流民工隊的管事。你負責將他們組織起來,十人一隊,百人一營。做得好的,有獎勵。偷懶?;模銇硐蛭覉蟾??!蹦角錆≈苯酉铝?。
趙四愣住了,隨即臉上涌起一陣激動。
“謝夫人!謝夫人!小的……小的定不辱命!”
夜色降臨,工地上的人群漸漸散去,只留下滿目瘡痍的河床和零星的篝火。
慕卿潯的帳中,燈火通明。
錢主簿拿著一本賬冊,快步走了進來,他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。
“夫人。”他將賬冊遞上,“這是今日的賬目。三千一百二十人上工,消耗糧食三十石。熔煉兵器打造的鐵鍬,損毀了近兩成。臨時醫(yī)所那邊,已經收治了上百名病患,藥材也快要見底了?!?/p>
他停下來,似乎在組織語言。
“最關鍵的是,按照這個消耗速度,我們?yōu)楣こ虦蕚涞募Z食,最多只能支撐八天。八天之后,一旦斷糧,這幾千人……”
帳內一片死寂。
慕卿潯接過賬冊,一頁一頁翻看,上面是錢主簿工整的字跡,記錄著每一筆開銷。
“李工曹今天沒來?”她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。
錢主簿的身體僵了一下?!盎胤蛉?,李工曹……今日稱病,遞了辭呈。他說……他不能眼看著您將北境拖入深淵?!?/p>
慕卿潯將賬冊合上,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
她沒有對李工曹的辭職發(fā)表任何看法,只是走到輿圖前,手指點在下游的一個位置。
“明天,讓霍啟將軍再增派一千士兵過來?!?/p>
錢主簿大驚:“夫人!糧食已經不夠了,再加人,我們連五天都撐不過去!”
“那就讓他們四天之內,挖通這一段?!蹦角錆〉恼Z氣不帶任何情緒,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,“告訴所有人,四天之內挖通預定河段,所有人的工糧,翻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