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萬年卻道:“我不值得同情,一點都不!你之前說過,你比我更適合走眾生路,我承認(rèn),你是對的。”
“可……”
話鋒一轉(zhuǎn),他又道:“若是易地而處,換做你是我,你還能不能走上這條路?或者說,還如何走這條路?”
顧寒沒說話。
繼續(xù)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砰!
砰!
……
木屑紛飛,羅四的咒罵和嬰兒的哭聲,乃至女子的哀求聲混雜在一起,化作了絲絲縷縷的怨力,悄無聲息間沒入了四周。
對此。
顧寒并沒有察覺到。
他只知道,這座幾乎象征了人間權(quán)力巔峰的國公府內(nèi),這一天同時誕生了兩個嬰兒,一個是高高在上,集萬千寵愛為一體的小公爺,一個是險些被凍死,被看似,注定要活得很艱難的狗雜種。
……
時光飛逝。
不知不覺中,幻境里已是過了五年,而顧寒也在這國公府待了五年,就像是徹底融入了一樣,成了一個看不見的透明人,見證了這里的興衰榮辱,以及……那表面的浮華之下隱藏的腌臜和齷齪。
又值歲末,年關(guān)將至。
國公府內(nèi)張燈結(jié)彩,好不熱鬧,可這間年久失修的柴房里,昏暗的燭火下,卻依偎著一對飽受凍餓之苦的母子。
“娘……我好冷,也好餓?!?/p>
偎依在女子懷里,五歲的孩童看著遠(yuǎn)處的燈彩,聞著隱隱傳來的飯菜香氣,頭腦昏沉,沒有一點力氣。
“……”
女子默然。
這五年里,她挑水洗衣,劈柴煮飯……幾乎竭盡所能,做遍了國公府內(nèi)最臟最累的活,可每次剛拿回來幾枚銅板,幾口吃的,便被羅四盤剝一空,能將這孩童養(yǎng)大已是個奇跡了,又哪里來的余錢去換吃的?
至于府內(nèi)其他人。
有那位國公夫人在,人人對他們避之不及,又有誰敢來接濟(jì)他們?
“娘,我餓了?!?/p>
見女子不答,孩童以為她沒聽清,又說了一句。
“你等等……”
女子艱難起身,搖搖晃晃向著門外走去,只是走到一半,似想到了什么,突然停住腳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