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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掌燈人（第2頁）

門合上的瞬間，他抬手調(diào)整茶杯位置，杯底的青花正好遮住攝像頭的盲區(qū)。

“陳處，”審訊官把卷宗摔在桌上，“解釋下你在重啟腳本里動的手腳?！?/p>

陳科長盯著對方胸牌——王強，省廳監(jiān)察室副主任，上周剛參加過周慕云女兒的婚禮。

他想起昨夜在系統(tǒng)后臺寫的代碼，那些藏在0和1里的暗語，像種子埋在凍土下。

“我只是按規(guī)程確保系統(tǒng)穩(wěn)定?！彼穆曇粝窠诒?。

“穩(wěn)定？”王強扯松領(lǐng)帶，“全省二十一名紀檢干部在斷電后提交匿名舉報，你說穩(wěn)定？”他抽出一張打印紙拍在桌上，最上面的名字是青禾鎮(zhèn)財政所老周——十年前給林振山遞過賬本的人。

陳科長忽然笑了，指節(jié)抵著桌面，想起二十年前在反間諜培訓班，老師說過：“真正的密碼，藏在人心里?！彼а蹠r目光灼灼：“王副主任，你有沒有在深夜接過老鄉(xiāng)的電話？有沒有見過孩子趴在危房墻上寫作業(yè)？”他的聲音越來越輕，“他們只是……終于想起自己是誰了?！?/p>

上午八點零三分，安全屋的空調(diào)發(fā)出嗡鳴。

小林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加密提示，手指在鍵盤上懸了三秒才按下確認。

視頻流彈出的瞬間，她的呼吸卡在喉嚨里——畫面里是配電間的金屬柜，林晚秋的背影弓成蝦米，U盤的金屬頭正往接口里送。

“如果我倒下……”林晚秋的聲音從揚聲器里泄出來，帶著電流雜音，“把名單交給《南方紀事》的李維，他十年前報道過青禾鎮(zhèn)塌橋事件。”小林的指甲摳進桌沿，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外，林晚秋塞給她移動硬盤時說的話：“如果有一天我聯(lián)系不上，你就是最后一道防線。”

她顫抖著撥通陸承宇的應急號碼，聽筒里只有忙音。

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響，像極了青禾鎮(zhèn)田埂上的稻浪。

小林咬著嘴唇打開境外鏡像站，上傳進度條開始滾動的瞬間，她在標題欄打下：“致所有還記得雨夜的人——燈，是我們自己點亮的?！?/p>

上午九點二十六分，某三甲醫(yī)院ICU外的走廊泛著來蘇水味。

陸承宇攥著陪護證的手在抖，護士說“只能看五分鐘”時，他差點撞翻導診臺。

監(jiān)護儀的滴答聲像心跳，林晚秋躺在白色床單上，額角的紗布滲著淡紅，腦電波圖上的曲線像海浪，一遍又一遍沖刷著記憶的沙灘。

“她可能再也記不起最近幾天的事?！贬t(yī)生的聲音像隔了層毛玻璃，“尤其是最刺激的部分?！标懗杏顪惤?，看見她睫毛上還沾著配電間的灰塵，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省博物館，她指著明代繡像說：“你看，古人把燈芯叫‘燭心’，因為那是光的骨頭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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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懷里取出U盤，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。

輕輕掰開她的手指，把U盤放進掌心，再慢慢合攏。

林晚秋的指尖動了動，像要抓住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