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菀氣憤道:“誰說我不急,可光急也沒用啊,我們又幫不上忙!”
她這一句可謂是自損八百,殺敵一千,一刀就戳中了瀟湘的痛處。
聽聞這話,瀟湘立刻不轉(zhuǎn)了,也不顧雜物堆上的灰塵臟,一屁股坐上去就開始抹眼淚:“是,都怪我這么沒用。我要是個男子就好了,也不必每回只能眼巴巴地等著。”
朱菀從小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,見她一言不合又哭了,簡直要當場跪下:“姑奶奶,你快收了神通吧,哭也沒用啊,不如省點力氣?!?/p>
這可真是個沒眼力見的,連安慰人的好話都不會說,她越是試圖安慰,瀟湘就越是哭得厲害,簡直給朱菀磨得沒了脾氣。
還不等這兩人分出個高下,朱菀忽然從窗戶縫里瞥見有道人影正徑直往這間房走來,連忙拽起瀟湘:“快躲起來,有人來了!”
瀟湘兩顆金豆還掛在臉蛋上,就被朱菀匆匆扯進了雜物堆深處的衣柜中?;蛟S是因為年紀太久,衣柜門的木頭有些變形,不能完全打開,幸好兩個小姑娘身材都很纖細,擠一擠也就塞進去了。
“吱——”
衣柜門剛掩上,房門便被輕輕推開。黑暗之中,兩個女孩像兩只受驚的兔子,臉對臉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,能清晰感覺到彼此壓抑著的急促呼吸。
“公子,小姐,你們在嗎?”青桐輕聲的呼喚從衣柜外傳來,朱菀聞聲松了一口氣,正要推開門應(yīng)一聲,卻被瀟湘死死拽住了手腕。
她整個人本就處于緊繃狀態(tài),被瀟湘這么一拉,也條件反射般瞬間繃緊了肌肉,不敢再動彈。
瀟湘用冰涼的指尖在朱菀手心一筆一畫地緩緩寫到:一個?
朱菀頓時反應(yīng)過來,大半顆心仿佛掉進了冰窟窿。
一個?就她一個?
朱英呢,朱慕呢,宋渡雪呢?
“公子?小姐?”青桐的聲音緩緩靠近,瀟湘似乎害怕極了,無意識攥緊了朱菀的胳膊,指甲都嵌進了朱菀的肉里,朱菀簡直用盡了這輩子的忍耐力才沒嚎出來。
不過恐懼這事倒也奇妙,好像兩個人中如果有一個人害怕,另一個人總會因此而生出許多莫名的保護欲,從而變得超常鎮(zhèn)定。
朱菀此時就是這種情況,她居然開始異常冷靜地盤算,青桐看起來那么弱不禁風(fēng),或許還沒有她力氣大,如果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大不了她撲上去和青桐扭打,好讓瀟湘有機會快跑。
幸好青桐似乎并沒有這么敏銳,柜門外的腳步聲忽近忽遠,好像她只是轉(zhuǎn)了一圈,最后喃喃一了句:“都走了嗎?”便離開了房間。
朱菀憋了半天,可算能舒一口氣,正要把自己的胳膊從瀟湘的九陰白骨爪中拔出來,瀟湘卻抵死不松。
“你……”朱菀一聲控訴還沒開頭,又被她用手壓回了嘴里。
瀟湘的手似乎在抖,她在懷里摸索了半天,終于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鏡。
女孩白嫩如蔥的手舉著那面銅鏡顫抖著靠近柜門縫,左右晃了晃。
這下不用瀟湘幫著按了,朱菀自己抬手死死捂住了嗓子里的尖叫。
窗邊有顆人頭。
銀白的月光灑在那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上,將她面色映得蒼白如紙。厲鬼似的臉上,一雙吊眼正冷冷注視著房內(nèi),等待著縮在洞里的小兔子自己爬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