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,已經不能稱之為山谷。
它成了一個巨大的,血肉模糊的絞肉槽。
濃稠的,帶著鐵銹味的血漿,匯成一條條小溪,在尸骸與斷裂的兵刃間,蜿蜒流淌。
空氣中,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、硝煙和內臟被燒焦的古怪氣味,混合在一起,熏得人頭暈眼花。
擁擠,成了這場屠殺最有效的催化劑。
蒙古鐵騎引以為傲的機動性,在這狹長的地形里,成了一個笑話。他們擠在一起,躲不開炮彈,避不開銃子,甚至連揮刀的空間都顯得奢侈。
范統(tǒng)一屁股坐在一具被牛魔王踩成了肉餅的蒙古千夫長尸體上,只覺得渾身上下,沒有一塊肌肉不在尖叫抗議。
斬馬刀“哐當”一聲被他扔在地上,那比門板還寬的刀身上,布滿了豁口,暗紅色的血漿順著刀刃,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,發(fā)出“吧嗒、吧嗒”的聲響。
累。
累得像條死狗。
饒是他這被系統(tǒng)改造過的非人身板,在經歷了詐城、屠城,緊接著又是連夜奔襲,最后再投入這場高強度的絞殺戰(zhàn)后,也感覺身體被徹底掏空了。
他現(xiàn)在什么都不想干,就想躺平,哈酒,吃燒烤。
然而,就在他身邊不遠處,一個渾身浴血,狀若瘋魔的身影,卻還在不知疲倦地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。
是朱棣。
寶年豐也略顯疲憊坐著“頭!看樣子!王爺這是憋壞了呀!”
“哇哈哈哈!爽!給老子死!”
朱棣的笑聲,已經嘶啞,卻充滿了原始的,令人膽寒的狂熱。
他那身原本威武的鎧甲,早就看不出原本面目,上面糊滿了紅的、白的、黃的不明物體。
他手中的狼牙棒,每一次掄起,每一次砸下,都必然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響和凄厲的慘叫。
他就像一架永不疲倦的殺戮機器,從山谷的這一頭,硬生生地,殺到了那一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