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將嘴巴貼在項人爾的耳邊,低語道:“你知道嗎?這些天,我無數(shù)次咒罵這個世界的殘酷,可是這一刻,我卻覺得它無比美好。因為,這是有你的世界?!?/p>
“我也舍不得離開有你的世界??!”項人爾轉(zhuǎn)過頭來,輕聲回應。
隨著項人爾的轉(zhuǎn)頭,他們的目光再次交匯在一起,這一碰上便再也分不開了,仿佛有千絲萬縷看不見的絲線,將他們眼中的光交織糾纏在一起。
看了好一陣子,李詩詩才再次開口。
不過這一次,她以近乎央求的語氣說道:“人爾,你可以陪我留下嗎?這些天,我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,江湖水匪尚且如此兇險,更何況戰(zhàn)場上的倭寇呢?我不能失去你,我們就留在這里好不好,或者回洛城,置辦一個小家,就你和我,相守相伴,白頭到老,永不分離?!?/p>
“小詩,我……”項人爾的眼神突然躲閃了一下。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嘴唇便被李詩詩的手指蓋住,不讓他說下去。
“不必說了,”李詩詩已經(jīng)懂得了項人爾的心意,對項人爾道:“等你養(yǎng)好身體,我便陪你去軍中復命。這一次,我跟定你了,休想再丟下我?!?/p>
“傻丫頭,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呢?”項人爾撫摸著李詩詩的頭發(fā),回應道:“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李詩詩問的急切,像是特別擔心會有什么變故。
項人爾猶豫了一陣,終于袒露心扉:“我想立即啟程,回軍中復命?!?/p>
“可你的身體?”李詩詩幾乎要哭出來:“真的要那么急嗎?”
李詩詩不僅擔心項人爾的身體狀況,同時也知道,這可能是他們?yōu)閿?shù)不多的獨處時光了,軍務繁忙,難顧兒女私情,一旦回去,恐怕又會聚少離多。
“小詩,我知道你的心意,”項人爾抱著李詩詩,吐露出自己心中所想:“可戚將軍與倭寇大戰(zhàn)在即,我早一日帶博文回軍中復命,便有望在與倭寇的大戰(zhàn)之中多一分勝算,少一些傷亡。”
說罷,項人爾又曉以大義:“倭寇入侵,禍害無數(shù)百姓,他們也有愛,也有家;還有我軍中的弟兄,他們的家鄉(xiāng),或許也有一個日思月想的姑娘。你我這樣的兒女情長,又何止千萬?”
李詩詩看著項人爾,心疼的幾乎又要哭出來。
她心中想:“你心中有家國百姓,有戰(zhàn)友兄弟,可我呢?你心中可曾有我?如此終日奔忙,戰(zhàn)場廝殺,可知我終日癡癡等待,擔驚受怕?萬一你有個好歹,你叫我怎么辦?”
想著想著,她忽然又覺得委屈,鼻子一酸,眼淚就眶在眼中,滴溜溜地打轉(zhuǎn)。
可盡管千般委屈,萬般心疼,李詩詩終究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。
她只是望著項人爾,嘴唇微張,開口卻是:“好,只是不管你要去哪,我都要陪著你?!?/p>
“小詩?!?/p>
項人爾看著這個外表嬌弱實則剛強的女子,越發(fā)覺得自己幸遇良人,愛之彌深,將她深深擁入懷中。
二人歷經(jīng)磨難,幾隔生死,自有千萬衷腸,不知不覺已近天黑。
多日苦熬相守,此刻終得收獲。
李詩詩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,聊著聊著,竟趴在床榻前睡著了。
項人爾摸著李詩詩的頭發(fā),看著她安靜睡著的模樣,又是心疼,又是喜歡,看著看著,他也漸漸睡著了。
對他們而言:
此刻心安處,便是吾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