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伸出拳頭,用力在相鄰的墻壁上捶了幾下:“半夜鬼叫什么,睡不著過來,回頭老子就用雞給你嘴塞上?!?/p>
女子和男子立刻噤聲,兩人目光中卻帶著寒意,就好像隔壁睡著一窩死人一樣。
屋里的東西也無心翻找,女子出了老人的屋子,輕推一下跟著出來的男子。
“你去接人,別讓他掉廁所淹死了,到時候我們麻煩?!?/p>
男子點點頭,示意女子先回房間睡覺,他才轉身去了廁所。帶著極其不耐的態(tài)度,將扶著墻顫顫巍巍等候良久的老人扶進屋。
屋里,原本就不多的東西被扔的亂七八糟。
老人好像沒有看見一樣,挪著步子,一步一步往床邊挪。
男子有些不耐煩,順手一推:“怎么這么磨蹭,再哼唧我讓隔壁弄死你。”
隔壁男子好像接到信號一般,在墻上又是咣咣咣幾下。
老人被男子推倒在床上,發(fā)出低低的呻吟聲。
男子好像沒有聽見一樣,關燈甩門,進了隔壁的房間和剛剛躺下的女人摟到了一起。
在隔壁發(fā)出歡愉的笑聲和喘息聲中,老人慢慢睜開眼睛,伸手扣開床頭的開關,將手伸進去,在那個景泰藍的瓶子上輕輕摩挲著。
就好像,在撫摸他的愛人。
他的一生,原本該是波瀾不驚,生兒育女,然后照顧他們長大成人。
他的兒子剛剛出生,他還沒來得及攙扶兒子學著走路,還沒聽見兒子叫他お父さん,就被推上了戰(zhàn)場。
他上船的時候,母親和妻子還很年輕,而妹妹尚未成人。
等他回來,母親因病去世,卻給他留下了兩個不同父親的兄弟。
妻子大著肚子,一手拉著他的兄弟,一手拉著他兒子的兄弟。
而他唯一的血脈,因為他的離開,沒人庇佑,死在了剛剛開口說話的時候。
還有他妹妹,剛剛成人就因為難產而死。
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,在他糟蹋別人的妻女姐妹的時候,他沒想到的是,他的母親妻子妹妹也正在被那群米國大兵糟蹋。
妻子懇請他,放過他的兄弟,也放過他兒子的兄弟。
她寧愿死,也要保住那幾個孽種。
妻子跳海死了,他也放過了那幾個孽種。明明他殺別人兒子兄弟的時候,從來沒有手軟過。
老人的手,緩緩從瓶子身上移開,渾濁的淚水緩緩滾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