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。
血與火的味道,彌漫在每一寸濕潤的土地上。
曾經(jīng)歌舞升平,富甲天下的江南水鄉(xiāng),此刻只剩下殘垣斷壁和插在泥土里的殘破旗幟。
三十萬北涼鐵騎的馬蹄,踏碎了最后的僥幸。
所謂的“江南聯(lián)盟”,在絕對的武力面前,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中軍大帳之內(nèi),捷報如雪片般飛來。
“報!我軍已攻破金陵,劍南王負(fù)隅頑抗,已被當(dāng)場格殺,首級在此!”
一名渾身浴血的校尉,將一個血淋淋的木盒,高高舉過頭頂。
帳內(nèi)諸將,頓時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!
“好!”
“王爺神威!”
“這幫江南的軟腳蝦,也敢跟我們北涼叫板?!”
然而,坐在帥位之上的徐鳳年,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他那張因?yàn)橥钢Χ@得蒼老的面孔上,沒有半分喜悅,只有一片化不開的冰冷。
他只是伸出獨(dú)臂,指尖在桌案上那份黑色的榜單上,輕輕劃過一個名字。
劍南王。
那個名字上,多了一道猩紅的血痕。
他抬起頭,目光掃過帳內(nèi)興奮的眾人,沙啞的嗓音,讓整個大帳的溫度都驟降了十幾度。
“下一個。”
諸將的歡呼,戛然而止。
他們順著徐鳳年的目光,看向那張懸掛在主位的巨大地圖。
他的手指,離開了富庶的江南平原,緩緩上移,最終,重重地落在了群山之間,一個對他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。
龍虎山。
天下道門之首。
“王爺,這……”
一名跟隨徐鳳年多年的老將,忍不住上前一步,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慮。
“龍虎山雖然在黑榜之上,但他們畢竟是方外之人,從未直接與我軍為敵。太安城之亂時,他們也只是封山自保,并未出兵相助……我們現(xiàn)在調(diào)轉(zhuǎn)兵鋒,去打一座山?”
“是啊王爺,三十萬鐵騎,是用來平定天下的,不是用來跟一群牛鼻子老道置氣的!”
徐鳳年的眼神,冷冷地掃了過去。
“黑榜之上,沒有方外之人?!?/p>
“封山自保,就是最大的罪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