議事廳散去。
徐鳳年獨自一人,走在王府的回廊上。
他贊同父親的判斷。徐驍?shù)难酃?,永遠看得比所有人都要遠。這不僅僅是軍事謀略,更是洞察人心的陽謀。
可是,不知為何,他的心底,卻有一股戰(zhàn)意,正在不受控制地升騰。
他想起了在武帝城頭,那個白衣人輕松寫意地接下他一刀的場景。
他想起了在蘆葦蕩,那人談笑間,便將一尊陸地神仙玩弄于股掌之上。
如今,那人更是以一人之力,鎮(zhèn)壓了一國。
陳凡。
這個名字,像座大山,壓在了所有同輩武人的心頭。
徐鳳na知道,他與陳凡之間,必有一戰(zhàn)。
這無關北涼與北莽的國策,也無關所謂的天下大勢。
這只是一個武人,對另一座高峰的向往。
更是為了給北涼的未來,探一探,那座高山之后,究竟是深淵,還是另一片天空。他要親自去看看,陳凡的底線,到底在哪里。
他回到自己的書房,推開窗,清涼山的山風,拂面而來。
他沒有叫來下人,而是親手研墨,鋪開了一張雪白的宣紙。
他提筆,懸腕,筆尖飽蘸墨汁,卻遲遲沒有落下。
他想了很久。
最終,紙上,只落下了一行字。
字跡龍飛鳳舞,鋒芒畢露,仿佛要透紙而出。
沒有抬頭,沒有落款。
他知道,那個人,會懂。
他將信紙折好,裝入一個最普通的信封,喚來一名親信。
“送去北莽,上京太師府。親手交到太師本人手上?!?/p>
……
半月之后。
北莽,上京,太師府。
觀星閣內(nèi),陳凡正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,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從離陽搜羅來的話本。
北莽的政務,有耶律德華和內(nèi)閣去操心。軍隊,有岳嵩和鐵木格在操練。他這個太師,反而成了最清閑的人。